难得他主动开口,薛筠意最后还是顺了他的意,让他挑了几?枚买下了。
一回到将军府的客房,邬琅便请求先去沐浴,晚些时候再过来服侍她,经了姜承虎的提醒,他才意识到自己如今这副模样实在有些狼狈,得好好收拾收拾才行。
薛筠意笑着应允了。
他在浴室里待了半个多时辰,原本白皙的肌肤经了反复的擦洗,变得微微泛红,下颌上薄薄的胡茬也被仔细剔得干净,除此之?外,他还着意换上了今日新买的那身冬衣,用她亲手挑的那支木簪束了发,然后才回到客房。
不想?薛筠意却不在房中。
他等了许久,迟迟不见薛筠意回来,只得去寻墨楹打听。
“哦,你说殿下啊。方才将军过来与殿下说话,还带了一条威风凛凛的狼狗,殿下见了很是喜欢,便随将军出门遛狗去了,怕是要很晚才能回来呢。”
邬琅眼眸暗了暗,心?里莫名有些失落。他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回到房间?,却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
他还记得那时在赵员外家中,她曾说过的,等到了寒州,要向姜琰要一条小狗来养。或许当时殿下只是随口一说,可若她实在喜欢,再改了主意,当真讨了一条养在身边……
邬琅独自一人在房中静坐了许久,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就没断过。直到傍晚还未见薛筠意回来,他实在坐不住,便在门口跪了下来,沉默地等着迎接主人。
不知跪了多久,终于听见门外传来了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薛筠意一推开门,便见清俊的少年低垂着眉眼跪在门口,不由微微一怔,“阿琅?”
邬琅一眼便看见了跟在她脚边的那条狼犬,阿山的尾巴摇个不停,显然很喜欢薛筠意,时不时就要用湿漉漉的舌头去舔她的手背,再汪汪地叫两声。
薛筠意左手牵着一条结实的狗链,链子一端连在阿山脖颈间?的褐色皮圈上,扣得紧紧的。另一只手里还端着一碟带肉的骨头,是她特?地从小厨房要来准备喂给阿山的。
薛筠意不明白发生了何事,明明她只是出去遛了会?儿狗而已?,可此刻少年盯着她手中的链子和骨头,薄唇抿得紧紧的,眼底的嫉妒都?快要溢出来了,他蓦地抬眸看向她,眼眶泛红,委屈得不像话。
第70章 第七十章 精心打扮的小狗
“怎么了??”薛筠意忍不住问道。
邬琅抿唇沉默着, 眼尾那片绯红却越来越浓。
薛筠意无奈,只得牵着阿山先进了?屋。
少年?跟在她身后,一路膝行至床前?, 薛筠意坐下来,一抬眼, 便见一人一狗,一跪一坐, 两双湿漉漉的黑眸齐齐望着她。
嗅到空气?中?飘来的肉香,阿山喉咙里发出讨好的呜呜声, 它迫不及待地用爪子扒拉着薛筠意的膝盖, 还用毛茸茸的脑袋去蹭她的掌心。
薛筠意拗不过它撒娇,只得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以?作安抚,才摸了?不过两下而已, 余光便瞥见跪在一旁的邬琅蔫巴巴地低下了?头,一副失了?宠的落寞模样。
无法?, 她只得松开链子腾出手来, 一手摸着软乎乎的狗毛,另一只手则抚摸着少年?柔顺的墨发,如此, 总算是一碗水端平了?。
“怎么不说话?”薛筠意顺手替他将鬓边的碎发理好, 耐心地问道。
少年?这时才哑声开口:“您、您之前?答应过奴的,不会再养其?它的小狗。”
薛筠意怔了?怔, 不由失笑,她还以?为是谁欺负了?他呢, 不曾想竟是在吃阿山的醋。
今日?舅舅的确随口提过一句,阿山去年?才生了?一窝小崽子,各个儿都皮实得很, 她若喜欢,随意挑一只带在身边养着就是。她想了?想,觉得自己怕是没这个心力,便婉言拒绝了?。
见少年?满眼委屈,薛筠意放柔了?语气?道:“别胡思乱想。阿山可是舅舅的宝贝,便是我当真要养,舅舅都未必舍得给?我呢。是舅舅这几日?忙着军营里的事,抽不开身照顾阿山,所以?才拜托我帮忙照顾。阿山精力旺盛,我的腿疾才好,正该多出去走动走动,也算是一举两得。”
邬琅眼眸亮了?亮,却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主?人说的可是真的?”
“我何时骗过你了?。”
她还要再解释几句,阿山已经急不可耐地想吃骨头了?,只差没把尾巴摇到她脸上去。
薛筠意赶忙拿过碟子,见邬琅也眼巴巴地盯着她手中?的瓷碟,她停顿片刻,先用帕子擦了?擦手,再耐心地将骨头上软烂的肉丝一点点撕下来,放进碟子里,然后才将骨头丢给?阿山。
阿山看着面前?没剩下多少肉的骨头,哀怨地叫了?一声,薛筠意已经把碟子递到邬琅面前?,弯唇道:“不是馋了?吗?吃吧。”
邬琅的脸颊顿时烧得通红。
他、他才没有馋,他只是嫉妒阿山,能得到主?人亲自喂食,仅此而已。
可主?人的赏赐就摆在眼前?,他只得小声谢了?恩,然后便张开唇齿,小口小口地叼起肉丝吞咽进腹中?。
阿山围着薛筠意摇了?半天尾巴,也没能换来一块好肉,趴在地上不大高兴地啃着那块没肉的骨头棒子。
邬琅悄悄朝阿山瞥去一眼,心里的委屈倏然散了?大半。碟子里的肉丝被他吃得干干净净,见薛筠意的指尖沾上了?一点肉汁,他膝行着上前?,小心地替她清理干净。
好乖的小狗。
薛筠意顺手扯住他口中?探出的那截湿.红,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心想,还是把阿山送回舅舅那儿吧,谁让她的小狗这般爱吃醋呢。
不知不觉间?,晶莹的涎液顺着少年?的唇角淌了?下来,粘腻地滴落在地上,薛筠意这时才回过神,忙收回手,用帕子擦去指尖的潮湿。
丫鬟叩响了?房门?,送来了?热腾腾的晚饭。
薛筠意简单吃了?些,吩咐邬琅留在屋里等她,便又带着阿山出去了?。
她决定现在就把阿山送回去,不然,她的小狗今夜怕是要睡不安稳了?。
姜琰思量再三,便把阿山先送去了?老?太?太?院里养着,薛筠意在翠微院陪着老?太?太?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回到客房。
房间?里只点了?一盏幽暗的烛灯。
少年?跪在床前?,身上披着件白狐皮大氅,修长的手指紧紧攥着系带,听见推门?声,他紧张地抬起头,慢慢地松开了?手。
薛筠意脚步微顿,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入夜风寒,顺着门?缝灌进屋中?,拂动少年?鬓边的墨发。柔软的狐皮堆叠在他身后,他竟连里衣都未穿,那对漆红的小发夹,如灼灼盛放的红梅,格外醒目,小巧的铃铛随着他的战栗轻轻颤动着,发出细碎悦耳的声响。少年?双手规矩地放在膝上,纤白手腕上还特意系了?细细的红绳,远远望着,像是肌肤上勒出的红痕一般,勾人得要命。
最令薛筠意移不开眼的,是那支茎叶上还带着刺的红蔷薇,用细绳缠得紧实,牢牢地绑在小邬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