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在长街上买的……主人喜欢吗?”不及她开口?,平日里安分规矩的少年已?经攀上了她的脖颈,颤抖的薄唇出卖着他的紧张,他心口?跳得厉害,却还是鼓足了勇气,小猫似的贴上薛筠意的唇角,嗓音低哑地祈求,“主人……求您怜惜奴。”
邬琅握住她的手腕,近乎哀求地引着她扯住那?条细细的银链,雪银划过肌肤,又凉又痒,激得他止不?住地发颤,他却垂下眸,讨好地说着喜欢。
薛筠意无奈地看着怀里努力勾引她的漂亮少年,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可她不?忍拒绝他,只得轻声命他抱她到床上去。
这一折腾,不?知不?觉已?是夜深。
薛筠意一面抚着怀中少年墨缎般柔顺的发丝,一面随意勾扯着那?串玉珠把玩,细碎呜咽声闷进她脖颈间,留下一小片潮湿的红痕。
她眸色深了深,想起?方才少年满面泪痕的模样,分明已?经承受不?住,嘴里却还不?停地哀求着,想要被弄坏,被她随意对待,怎样都?可以,少年一遍遍卑微地重复,他很乖,他会听话,他什么都?愿意做。
她叹了口?气,停下动作,低眸看向怀里的人,见他似乎平静了不?少,才温声问:“好些了?可有话要对本宫说?”
邬琅肩膀轻颤,喉间滚了下,终究是没有提及半句他不?该过问的话,只是哑声求道:“奴明日也戴着这个好不?好?您若喜欢,随时都?可以玩……”
薛筠意蹙眉,“阿琅……”
“求您了。”
少年带着哭腔的话音轻轻拂过心头,薛筠意心下不?忍,只得轻声应道:“好。”
邬琅这才放下心来,他坐起?身,还想继续侍奉,被她皱着眉按了回去。
“该歇息了。”
他本就累极了,又蜷缩在薛筠意怀里,很快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只是睡得并不?踏实,时不?时便溢出几声可怜兮兮的呓语。
“主人……别不?要奴。”
“奴有用的,奴会努力……让您高兴的……呜……”
少年纤密浓长的羽睫挂着未干的泪珠,薛筠意叹息一声,轻轻替他拭去。
本想等明日起?来再好好问一问他究竟是怎么了,可翌日,薛筠意睁开眼,身边已?不?见了邬琅的身影。问过墨楹才知,他卯时初便起?了,不?知又在隔间里捣鼓什么药,弄得寝殿里全都?是药味。
薛筠意不?想在他认真?做事的时候打扰他,便让墨楹送了早膳进去,人总要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做事。
如今天气闷热,她自?己倒是没什么胃口?,只简单用了些绿豆汤便搁下了碗。
“殿下,玄策大将军求见。”宫婢在门外恭敬禀话。
薛筠意擦了擦唇角,淡声道:“请。”
他来得倒早,大约是才散了早朝,便赶着过来见她了。
“拜见长公主殿下。”
贺寒山依着规矩行了礼,站起?身时,却又自?然?而然?地换了称呼,含笑道:“筠筠,这两位便是我从北拓带回来的巫医,听闻当年北拓王身中毒箭,筋脉尽毁,便是她们二人给医好的。”
“长公主万安。”
两名婆子走上前?来,学着南疆的礼数向薛筠意见礼。
两人皆身着深紫长袍,头戴紫石发冠,耳坠上细长的流苏直拖到胸口?,缀着发黑的碎石,瞧着很是诡异。
薛筠意不?动声色道:“将军有心了。不?知将军,打算如何让她们为本宫医治?”
贺寒山朝那?两名巫医递了个眼色,两人便抖开衣袖,露出两双苍老的、戴满各色玉戒的手,枯枝般的指节探上薛筠意的腿,咯吱咯吱地响。
薛筠意冷眼睨着她们。
不?多时,两名婆子便直起?身来,“殿下这腿疾并不?难治。”
“哦?”薛筠意微微挑眉。
只听滴溜溜一声哨响,一名低眉顺眼的少年便步上石阶,走至那?巫医身旁。他瞧着顶多只十?五六岁的年纪,容貌昳丽,面色红润似樱果。最引人注目的,便是过分紧束的黑衣下,那?起?伏丰盈的山峦,竟似女子一般。
“殿下,这是自?幼便养在北拓药池里的傀偶。”巫医佝偻着身子,热切地向薛筠意介绍着她的得意之作,“您可别小看我这傀偶要耗费数百具少年躯体,十?几年来日日精心调养,才能养得如此完美的一具,虽为男子之躯,却能如奶娘般产出源源不?断的药乳,可解百毒,治百病,在北拓,只这么一浅碗,便能卖上百两黄金的高价呢。您只需每日睡下之前?喝上一碗,身子自?然?会慢慢好起?来的。”
巫医谄媚地在她面前?比划了下,又斜眼瞟了瞟一旁的贺寒山。
贺寒山便笑了下,亲自?执起?少年颈间的细链,递到薛筠意手中。
“筠筠先用用看。”他嗓音温和,“若不?灵验,我再想别的法子。”
少年跪在薛筠意膝边,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
竟还是个哑的。
薛筠意神色淡淡,没接贺寒山递来的链子,任由它从贺寒山的指缝间滑落,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贺寒山笑笑,示意两名巫医退下。
“筠筠可是心中还有顾虑?”
薛筠意抿了口?茶,“将军肯为本宫如此尽心,本宫自?然?不?会拂了将军的好意。只是,比起?能医好本宫的腿,本宫更?希望听到一些旁的好消息。”
“筠筠还想要什么。”男人眸色微深,语气温柔得不?像话,“我才得了陛下的封赏,眼下锋芒太?盛,得暂且安分些才好,免得惹人妒嫉。待过几日……我再去陛下面前?求一求和筠筠的婚事,可好?”
薛筠意抬眸,几乎要笑了:“将军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自?然?知道。筠筠,你可知当初我为何执意要带兵征讨北拓。为的便是今日”男人深深望着她,嗓音低哑,“能名正言顺地娶筠筠为妻。”
他叹了声,自?顾自?道:“筠筠,当年之事是我不?好,那?时到底年轻,做了许多不?知轻重的事,可我与筠筠,毕竟有这么多年的情分在。更?何况,放眼朝中,能配得上筠筠之人,除了我,怕是再寻不?出第?二人了。筠筠说是不?是?”
“可在本宫看来,将军的性子还是与多年前?一样,分毫未变。”
男人身形高大,挡住了明灿灿的日光,只余一片晦暗的影子,落在薛筠意的膝上。她慢慢直起?身,难得弯唇朝他笑了下,一字一顿道:“将军想尚公主,也要先摆清自?己的位置。更?要记得,为臣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