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将旁边的胳膊再度包了起来。对于因为自己晚上抱人胳膊而导致对方只能独臂去流浪这种事,她还是挺抱歉的。而根据她对杨不弃的了解,这条胳膊,多半是用不上了。

杨不弃这会儿估计一条新的已经长好了。这条旧的,她也不好带着到处走,只能先寄放在香樟林里。

同样寄放在此处,还有她从花坛里挖出来的那株小树苗。正好杨不弃之前被大熊追杀时,有留下两个小花盆,徐徒然直接把小树苗种在里面,就当是寄养在香樟林里了。

那小树苗还不乐意,见徐徒然要离开,可怜兮兮去拽她衣角,徐徒然莫名其妙,想想哄了一句“等你亲爹回来了让他来接你”,小树苗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叶子。

徐徒然松了口气,转头冲着木头人感谢地点点头,正要旋身离开,忽似想到什么,脸色突然一变。

“那个,不好意思。”她缓缓转身,神情微妙地看向木头人,“我再向你打听个事啊。”

“就杨不弃那个时空漂流,他能接触到当前时空片段里的东西吗?别人又是否能看见他呢?”

木头人闻言,不解地偏了下头。想了想,还是认真给出解答:“有的,能看见。感应较强,或是高阶预知,都有可能。”

“接触,看运气。一开始,应该很难。”

准确来说,在掌控一定的力量前,想要碰到异时空的东西,难上加难。甚至可能需要付出相当的代价。

“哦……”徐徒然面露沉吟地点了点头,眼神却变得更微妙了。

木头人动了下眼睛,轻声道:“还有什么问题?”

“嗯……怎么说呢。也有可能是我想太多。”徐徒然难掩担忧,“简单来说,就是杨不弃他的下半身,应该是在缓慢地变回人形的。”

“那假如,他在漂流过程中还在继续这种变化。但又因为能力问题,没法给自己及时补充衣物……”

那该怎么办啊?

木头人:……

木头人:“啊。”

你别问我,我不懂这些。

毕竟我漂流的时候,还是穿了裤子的。

*

不管怎样,现在是怎么担心都没用了。

毕竟徐徒然也不可能隔着时空给杨不弃送衣服。最终只能强迫自己不要去考虑这个问题,并努力安慰自己,反正现在两人关系还没定,超时空社死这种事,发生了也不连坐。

徐徒然又顺便询问了下关于匠临和江临的状态,确认两只虫子目前仍处在被控制着的状态。这才真正放心离去。

离开香樟林,正好能赶上离开的列车。徐徒然心不在焉地赶去车站,却没想到因为随身携带的两根石矛,险些过不了安检。只能被迫动用了几次“绝对王权”,强行让其他人认为这是“极具特色的大烤串棍子”,这才得以安然上车。

上车之后,她本着“能升就赶紧升”的原则,抓紧时间又睡了一觉。因为公共场合不便拿出可憎物道具,她索性就直接去了天灾墓园,靠着不久前刚拿到的一万步数,直接升到了辰级。

准确来说,是用了其中的五千步数。徐徒然本身距离天灾辰级就已经不远,五千步数砸下,不仅够她碰到代表辰级的光球,还往前又走出好一段距离。

……说来也怪。她本来以为升到辰级时,会和以往的情况有所不同。毕竟这是目前人类所知的最高等级。多少也该有些仪式感才对。

然而事实却是,一切都发生得顺顺当当,没有任何特效,没有任何奇异的感觉。只有一种升级时独有的温暖触感,真要说的话,与她从萤升到烛时的感受,没有任何差别。

这让徐徒然感到了些许的困惑。

不过从辰级光球再往后走的道路,差异倒是比较明显了。区别主要体现在视觉效果上,目之所见的一切,都像是笼罩上了一层彩色的光芒,那彩光如活物般在空气中流动游走着,色彩变幻如蝴蝶梦幻的翅膀,说不出的好看。

徐徒然就在这层光芒的笼罩下,缓缓睁开了眼睛。醒来的瞬间,恰好听到车窗外落下一声响亮的惊雷。

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已是乌云密布。厚厚的云层中滚着闷闷的雷声,像是一只匍匐在空中的巨大野兽。

徐徒然也没当回事,车子到站后就麻溜地离开。走出车站后直接打了辆车。而几乎就在她关上计程车门的瞬间,又是一声惊雷响起,大雨开闸般哗哗落下,雨声如野兽的咆哮,淹没整个世界。

“好奇怪啊。”车站内,没有带伞的游客探头探脑,一脸不解,“天气预报明明说最近都是晴天啊,怎么突然下这么大雨啊?”

??第一百二十七章【小修】

徐徒然此行的地点, 是蒲晗所指定的一个小公园。

这小公园位于C城的隔壁市,看上去已有些年头,大门老旧,因为下雨, 园内也没什么人。徐徒然本来还有点烦恼没带伞的事, 不想就在计程车停下的瞬间, 周遭大雨恰恰好好, 戛然而止。只余隐隐的雷声, 在厚重的云层上滚动。

这让徐徒然的心情多少好了一些。她迅速下车,按照之前的约定,找到了位于公园一角的小树林, 原地等待片刻, 没见到蒲晗,反而又收到对方的消息。

“小树林的里面,有一个凉亭……凉亭柱子上有挂同心锁……”

徐徒然一面仔细阅读着蒲晗发来的消息,一面循着小路,找到他所说的凉亭。又根据他的描述, 从柱子上挂着的同心锁内,挑出了藏在最里面的一个。

这枚同心锁的款式,明显和其他的不太一样, 看上去也破旧很多, 表面都掉色了。徐徒然站在亭子内,就着灰蒙蒙的光线,费老大劲才终于辨识出上面极近磨灭的些许字迹:

“蒲晗……永远喜欢……秋菲菲……?”

徐徒然念完上面的字, 茫然抬头。

这关她什么事?为什么要特意指引她找这个?蒲晗那二缺想干嘛?

还没等她想明白, 蒲晗又两条信息发过来。这次发来的则是一组符文图案, 还有一个简易的仪式步骤

嗯, 假如原地打一套八段锦也算是仪式的话。

徐徒然之前还没练过这玩意儿,紧急用手机搜了个教学视频。又抖开一张新的桌布铺在亭子内,小心翼翼地画好符文,跟着按蒲晗所说,将找到的同心锁放在了符文中间,又照着视频,认认真真地打了一套八段锦……

虽然这事说起来相当离谱,但在打完的瞬间,她确实感到,周围的空气似是震荡了一下。

原本只莹着淡淡光芒的符文,忽然迸发出刺目的光圈。空气中的震荡感更为明显,视野中的一切都似被搅浑的调色盘,所有景象都旋转着融在一起,朦朦胧胧中,眼前又似凭空出现了一扇白色的单开门,门把手轻轻转动着,朝外推开一道浅浅的缝隙。

有一只脚从那门里踏了出来。跟着是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