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后她就是拼命赚钱,偶尔分给自己一些闲暇时间?,多半也是在自己租的小房子里度过?的,很少外出?,没有社交,杜绝了一切不必要?的花钱行为。
说?起来,穿越到这里的短暂时间?,比她前半生二十多年都要?活得精彩和绚烂,只不过?太危险,要?时常担心自己的小命罢了。
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听见?身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朦胧的睡意?中睁眼,就看见?燕玉鹤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坐在她的身边,与她的肩头挨在一起。
他很安静,月光照在俊脸上,勾勒出?精致的眉眼,瞧着跟梦中出?现?的人一样?。
“燕玉鹤。”薛茗沙哑着声音轻唤他。燕玉鹤就微微偏头,回应她的叫声。
薛茗道:“其实我很坚强的。”
燕玉鹤没应声,耳朵依旧侧着,似等着她往下说?。
“我也不会因为一件事而?难过?很久。”薛茗像是细数着自己的优点一样?,慢慢说?道:“我经常过?苦日子,所以很少因为辛苦的生活而?情绪崩溃,我不需要?日子多么精彩,平淡的生活对我来说?也很好。”
燕玉鹤依旧不答。
薛茗又道:“我很容易满足。我渴望生命里有爱情,但是没有也无妨,也渴望生命里有财富,但是得不到也无所谓。那些东西我得到了就会很高兴,但是失去了也不会击垮我。我是一个很平凡的人,唯一能够拿出?手?的优点就是足够顽强,不管在什么样?的环境下,不管失去多少东西,我都会好好地活着。”
“不为别人,只为我自己。”薛茗说?。
燕玉鹤望着她,眸色清冷,却好像又搅动?了不知名的情绪,眼底都跟着浑浊起来。
“所以等你?忙完了,我们好好谈一谈可以吗?”薛茗温声对他说?。
沉默许久,燕玉鹤终于开口回答,“明日。”
薛茗应了声好,其后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倒在燕玉鹤身上,这几步也懒得走了,让他抱着自己去睡觉。
这一觉也睡得很好,等薛茗醒来的时候屋中还是就她一人。薛茗换好衣裳,打?着伞出?门,今日与柳梦源等几个师弟师妹约定好一起玩,她出?门去竹林里接了人。柳梦源现?在没什么事可做,往后山走动?得频繁,只不过?每次来都会带几个师姐或是师妹。
这些年轻小孩的性格都极好,许是知道她与燕玉鹤的关系,一开始见?面的时候也是恭恭敬敬的,后来发现?薛茗的性子极其温和,还喜欢开玩笑,没多久几人的关系就熟络了。
柳梦源最先看见?薛茗被包扎起来的右手?。燕玉鹤早上起来时已经给她换过?一次药,当时薛茗还睡得迷迷糊糊,现?在仔细一看,竟然比昨日包得还要?严实,毫无美观可言。
薛茗笑笑,解释这是不小心被燕玉鹤的剑划伤的,应该没什么大碍。柳梦源几人听了之后却都皱起了眉,相互看了几眼,眸中沉着郁色。
“怎么了?”薛茗看出?几人欲言又止,出?声询问。
柳梦源却只是摇摇头说?无事,紧接着几个女孩围上来关心了她的伤势,各自送了她一些东西,又在凉亭玩了半个时辰,眼看着太阳要?灿烈起来,便贴心地让薛茗回去。
薛茗心想着反正燕玉鹤总是白日不在家?,她一个人也没什么意?思,就喊着几个小孩一起去房中玩。
燕玉鹤平日在宗门里与人隔着千里,还未有什么师弟师妹能被他邀请去屋中玩,就连与他同一个师父的柳梦源都没这特殊待遇,听见?薛茗慷慨邀请后,几个人都颇为兴奋,围着薛茗叽叽喳喳地说?话,跟着她一路来到院门前。
院子没围高墙,外面一圈围着的是竹篱笆,远远就看见?燕玉鹤站在院中不知道做什么。
几人都惧怕大师兄燕玉鹤,见?燕玉鹤在家?,顿时就拘谨起来,排着队跟在薛茗身后,很像是小学生下午放学之后离校的队形。
薛茗领着人来到门边,听见?里面传出?“铛铛铛”的声响,像是什么利器相撞发出?的声音,清脆悦耳,极有穿透力。以燕玉鹤的耳力,应当早就听到他们的到来,所以薛茗就直接伸手?推开了门,紧接着就看见?燕玉鹤站在院子的正中央,面前摆着一个圆柱形的铁墩子,高度企及燕玉鹤的腰身。
他穿着一袭接近于墨色的蓝黑长衣,长发高高束起,阳光灿烂地洒下来,将他整个笼罩其中。他一手?拿着一把剑,一手?攥着铁锤,袖子半挽,用力时手?臂上的肌肉显出?形状,攥着铁锤用力砸在剑身上。
再听到“铛!”的一声无比响亮的铮鸣,燕玉鹤手?里的那把剑应声而?断,彻底碎裂成几截,散落一地,剑的碎片折射着阳光,闪闪发亮。
这时候燕玉鹤才?抬起头朝门边看来,视线落在薛茗的身上,眸光依旧淡然,稀松平常道:“累了吗?”
薛茗没有应声,因为她发现?,燕玉鹤刚刚砸碎的那把剑,竟然就是他之前总是捧在手?里擦拭,上面出?现?豁口便让他十分在意?,后又交给晴朝帝君拿去东海修补,太虚宗人人皆知燕玉鹤极其重视爱惜的那把剑。
那把他自小便不离手?,且还是母亲仙逝前留给他的宝剑。
第 53 章
薛茗看着地上碎了满地的剑, 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把剑彻底毁了。
已经碎成这个样子,根本不可能再修补重铸, 这把宝剑才昨天才刚送回来, 今天就被燕玉鹤亲手毁了。
整个太虚宗上下都知道这把剑对燕玉鹤来说极其?重要, 不仅仅是他?母亲留给他?的遗物,还是他?修行之路上不可缺少的道具,亦是他?斩妖除魔的鼎力助手,不承想有朝一日没折在战斗中?,反而是被燕玉鹤给毁了。
他?站在院中?,手中?还持着剑柄,上面只剩下一小截断刃, 仍旧可以看出是一把上乘宝剑, 在阳光下折射着微芒。
柳梦源等几个弟子早已瞠目结舌, 大?为震撼,薛茗稍微强点,经过了表情管理,只是微微惊讶,相?反将剑砸了的人?却?十分冷静淡然, 似乎只是做了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顺手将铁锤和断剑放上铁墩, 动作轻慢地将挽起的衣袖放下来。
薛茗见状开始怀疑, 这把剑当真对燕玉鹤来说很重要?会不会其?实大?家对他?都有误解, 因为他?平时是个锯嘴葫芦,所以就算一起生活很多年, 也没人?能够真正了解他?。
但?薛茗不同,她?比较擅长提问, 她?几步上前?去,刚想说话,就见燕玉鹤轻淡的眸光落在柳梦源身上,道:“柳梦源。”
柳梦源吓得一个激灵,心知平日?里师兄虽然难以亲近,但?到底他?也是跟师兄拜了同一个师父,师兄对他?和对待其?他?门内弟子还是有区别的,鲜少会直呼他?的姓名,除非在他?犯了大?错,或是惹了师兄动怒时。
这会儿燕玉鹤刚砸了自己的随身剑,柳梦源吓都吓死,再一听他?喊自己大?名,马上双腿就开始打摆子,藏在袖中?的手掐掐捏捏,开始给自己推算今日?是不是要遭大?祸。
“把地上的东西收拾了。”燕玉鹤道。
柳梦源愣了一下,登时大?松一口气,还以为今日?就要在这里脱层皮,没想到只是指挥他?干活。作为师门里的老小,柳梦源跟在燕玉鹤屁股后面,既是师弟,也是老奴,干活已经成习惯了,马上狗腿似的笑起来,应道:“好嘞。”
燕玉鹤往里走?了几步,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事一样,转身对柳梦源道:“昨日?我与师父商议过,如?今你也到了下山历练的年纪,不可再于山上懒怠修炼,浑浑度日?,师父让我转告你,这几日?收拾东西下山游历,三年内不得归山。”
柳梦源双眼?一黑,感觉天塌了,整个人?就要往后倒,幸而身边的几个姑娘及时将他?扶住。
燕玉鹤没再理会,转身时朝薛茗看了一眼?,随后大?步进了房中?。薛茗觉着这可能是一个眼?神暗示,回头看了两眼?大?受打击半死不活的柳梦源,她?随口交代道:“你们先在正堂坐会儿,我去去就来。”
薛茗收了伞,跟着燕玉鹤后面一路走?回了寝屋。进门后随手将门给关上,薛茗迫不及待地上前?问:“你怎么了?是心情不好吗?怎么把剑砸了呢?”
燕玉鹤脱了外袍,在桌上倒了杯水,仰头喝了,这才若无其?事地答道:“剑坏了。”
“不是让晴朝帝君拿去修了吗?没修好?”薛茗追问。昨日?她?将剑抽出来的时候匆匆看过几眼?,当时只觉得剑气凛然逼人?,剑刃薄如?蝉翼,看不出半点修补过的样子,薛茗不明白,剑都修到这么完美的程度了,为什么在燕玉鹤的眼?里还是坏的?
燕玉鹤喝完了水,取出药瓶,拉着薛茗在软榻上坐下来,解开她?手上包得像粽子一样的白绸布。掌心上的伤口仍然刺目无比,几乎深可见骨,血液糊在上面凝结,更是将伤口变得狰狞血腥,燕玉鹤给的药的确好,但?这伤口似乎更严重,所以上了两次药,仍没有好转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