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不会被打了一下生气了吧?
然而一直等到晚自习下课,代利都还没回来。
时针滴答滴答转动,等到教室里最后一个人离开,还不见他,于是许长星便收拾书包,准备回宿舍了。
许长星今早出门没有带伞,就只能从教学楼连接学生活动中心一楼的长廊那处穿过,这样就能少淋一些雨了。
长廊的灯有些暗,兴许是经久未修,还时不时忽闪一下。
许长星一手握紧书包带子,一手贴着墙壁慢慢走着。
忽然,不知从哪儿传来一阵钢琴声,悠悠扬扬,仿佛是中世纪古堡里的夜曲,在整条长廊里激荡起回音。
鬼使神差地,许长星循着那钢琴曲走,企图找到那乐音的源头。
许长星走到长廊边的一间教室外,上方的门牌上写着“钢琴房”三个字。
琴声就是从这儿传来的。
房间里的灯是明亮的淡黄色,从长廊这边的玻璃窗透过来,房间靠墙的那架黑色钢琴后面,坐着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
是代利。
修长匀称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跃,拉起完美的弧度,轻轻重重,缓缓急急,时而欢快,时而悲戚。
身后是无尽的昏暗,而眼前是温暖的港湾。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一曲终了,代利抬起头,望了过来,朝许长星招招手,“同桌,站那儿干嘛,进来进来。”
港湾主动向自己打开了。
许长星推门进去,走到钢琴旁边,问:“你怎么在这儿?”
“专门儿等你呀。”代利仰头望着许长星,眼睛弯弯的,笑得灿烂极了。
“……等我干嘛?”许长星愣了一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等你一块儿回宿舍啊,你不是没带伞吗?”代利从包里掏出一把黑色的雨伞,在许长星面前晃了晃,“走吧,我送你回去。”
“你不弹了?”许长星问。
“下次,下次专门给你弹。”代利背上书包,关上钢琴房的灯,周围一下子就黑了,只剩下长廊昏暗的路灯。
代利见许长星站在原地不动,疑惑地说:“走啊。”
下一刻,代利忽然感受到袖子上多了一个向下拉的劲。
“怎么了?”代利问。
许长星捏着代利外套袖子的一角,“我夜盲。”
代利竟转而顺势握住许长星的手腕,“那我拉着你。”
即使隔着外套,许长星也能清晰地感受到手腕上那只温热的大掌,雨夜的冷一下子就消散了。
“咋这么瘦,多吃点儿。”代利握着那截手腕,掂量了一下。
许长星跟着代利一路走到长廊尽头,站到屋檐下,外头倾盆的雨水沿着房顶形成一张连绵的水帘。
手腕还在代利手里。
许长星低头看那交叠在一起的手,身体竟开始有些发热了。
糟糕,又要发病了。
兴许是那手的主人意识到了什么,有些慌张地把手松开,又伸出屋檐,摊开手心试探了一下,“这雨怎么还下大了呢?”
手腕上的温热一下子就消失了,许长星竟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再加上肌肤饥渴症已经有了发病的迹象,冷热在身体里外不断折磨着许长星。
“我先走了。”许长星说。
还没等代利反应过来,许长星就已经跑进大雨里了。
不能再跟代利待下去了。
“诶,不是,你跑什么?”代利迅速把伞撑开,一手打伞,一手抓住书包带子也跟着跑起来。
水花四散溅起,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身上,才让许长星冷静了一些,压制住了体内的燥热。
许长星跑得很快,几乎快跑到宿舍分岔路口了,但代利毕竟是一个人高马大的Alpha,正当许长星要跑进通往Omega宿舍的小路时,代利已经追上来了,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许长星。
而因为代利太着急了,竟抓到了许长星的手。
没了衣服的遮挡,两个人的皮肤就这样直接接触了。
比任何一次触碰都要大胆。
许长星下意识想要挥开代利的手,谁料Alpha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竟被代利顺势拉到伞檐下。
小小的伞罩住两个人,外头是连绵不绝的雨帘,天然地给两人隔绝出一方天地。
“放手!”许长星极力挣扎着,体内的冲动和欲.望再次升腾而起,几乎快要吞没他整个人。
然而,代利竟得寸进尺地握着许长星的手,往自己肩后一拉。
糟糕,距离更近了,只一寸,连鼻子就要碰到一块。
呼吸和着雨的潮湿,纠缠不休,又在雨夜里,撩拨着谁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