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照例是佣人送来的,许嘉诃随意扒拉了几口便不再有胃口。纵使山珍海味吃腻了也会吐。

许嘉诃最初想活着的目的是看海,现在他时常在想,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海吗?

海不一定是真的海,也有可能是活下去的希望,毕竟许母曾经说过要让他好好的活着。

许嘉诃趴在窗玻璃上仰头看着天,他感叹:“今天的天气可真好啊。”

没有人能回应他的话,因为此时的公寓里只有他。

这算是空荡荡的“家”?

或许是只供居住的房子?

有念想的地方才叫家,许嘉诃早没家了。

他的手掌在玻璃上印下一个带着雾气的印子,随着手的离开雾气便消了下去,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

一切都是很安静的,唯独墙壁上挂着的钟表滴滴答答发出响声,还证明了它的存在。

傍晚的时候楼下传来响动声,司祚回来了。

65.宝贝,辛苦了

房间里很乱,许嘉诃没精力去收拾地上凌乱的衣服,昨晚纵使司祚没做的多狠,他今天身体依然很不舒服。

四肢有些发疼。

许嘉诃从浴室洗完澡出来,头发有点乱还没吹干,随便披了件睡衣外套。

打开主卧门,刚好对上回家来寻他下楼吃饭的司祚。

沐浴露淡淡的香味很好闻,司祚和他用的是同款,却没许嘉诃身上的味道香。好像这个味道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别人都沾染不上。

司祚站在他面前始终没有开口,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掉,最后他的视线下意识落在许嘉诃脚腕上。

伤口结了痂脚腕上环了一圈青紫还沾有淡淡的碘伏印,是许嘉诃洗完澡后刚涂的。

许嘉诃皮肤白一旦有些伤口痕迹就会十分明显。

去掉锁链后这么看上去很乍眼,半年来被折磨的肯定没少吃苦。

跟了司祚就没少吃苦,这点论谁也不可否认。

良久,司祚小声的问:“疼吗?”

不通人性的家伙还能天良未泯?

许嘉诃眼神抵挡住了司祚进一步的试探,眼底染上几分冷嘲,“如果我说疼,有用吗?”

神经病,突如其来的关心还不如拿去剁碎了喂狗。

许嘉诃慢条斯理的扣上睡衣扣子,冷冷抬眼看着司祚,最后瞥了司祚一眼扭过头不再看他,“我说司大少爷,我这一身伤都好全了。你现在才想起来问,未免有些过于迟了吧。”

许嘉诃不是没有卑微的拽着这个男人裤腿求过他,现在回想以前,他自己甚至都觉得他那样子何其的下贱。

低三下四祈求换来司祚冷眼旁观,许嘉诃永远都忘不掉,一次次湮灭着他的希望和最后那点微乎其微的求生欲望。

许嘉诃其实已经很久没有睡好觉了,司祚在他身边时压抑的感觉让他根本就睡不踏实。

好累。

“司祚,太迟了。”许嘉诃面露痛苦,两人忽然僵持住。

“可是你一次都没有告诉过我。”司祚没有挪动脚步,耷拉着眼皮声音颤抖的沙哑,“我不知道。”

怎么能不知道呢?

眼睛难道看不见吗?

许嘉诃不想再深究下去,没意义:“算了吧。”

天亮时是司祚先逃离了,他自己好像已经无法面对许嘉诃。该问的,不该问的,他都无从开口。

彼时他根本不会为别人着想,任何人的苦难好像都与他无关,尽管是他一手促成的。

天塌下来他也会秉持看戏的态度,只要不危害到司祚的利益就好。

现在不一样了,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在一瞬之后就能在许嘉诃身上切实感受到痛了,无法言说的痛苦在司祚心头蔓延。

半晌,司祚道:“明天来我公司上班吧。”貌似是说服许嘉诃原谅的借口。

司祚想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想让许嘉诃宽恕他。补偿自己的罪行。

“我做不到。”

“我可以教你,不会可以学。”司祚握住他的手,眼神极其诚恳:“你可以试试,慢慢学,没谁会说你的。”

当他再抬头看向许嘉诃时,他惊讶地发现许嘉诃变得不同以往。

曾经还充满活力和自信的许嘉诃此时变得有些消沉,而且神情疲惫不堪。

记忆中的少年,再回不去了。

司祚愣怔,一个错误的举动给许嘉诃带来了多大的恶果。控制并不能化解不安,相反,它只会加剧不安。

占有欲太强不是好事。

司祚不愿看到许嘉诃继续忍受煎熬,他变得想尝试慢慢放手,慢慢融入许嘉诃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