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每年都会举行狩猎大典,这年就将狩猎地点选在了邙山,当时的柳贵妃,也就是当今的太后,欲在这次狩猎中让他有去无回。
他本骑于马背之上,瞄射那只野兔,在他全神贯注放于野兔身上之时,后背被无情的砍了一刀,他顺势跌下了马背。
与他同行的闻彦之和他分道扬镳,去追赶那只梅花鹿,这里只有他一人,可对面不止一人,各个手拿长刀,而他只有一把弓箭,还在方才被砍时掉在了地上。
他年纪甚小,被杀手下了死手砍了一刀,他感觉整个后背都已麻木,又怎么可能负着伤打败这些强健的杀手,为了活命,他将人引到芦苇荡中周旋,可杀手到底是杀手,全凭一身蛮力,没有脑子,才几圈下来就迷失了方向。
正因此,他借着方才穿梭时记下的出口,逃了出去。
天儿忽然间下起了雨,浇灌着他的伤口,使他越来越无力,他总感觉自己要死在邙山了
在他绝望之际,他听到了一阵求救声,他顺着声音的方向来到了那处山洞,方才有了躲雨的地方。
他看到山洞中有一位正在哭喊着,却又不敢动手触碰老鼠的小姑娘,他虽然没什么力气,可是他不忍心看着小姑娘再哭下去,便牟足了力气,将她举了起来。
没想到,这小姑娘张口便叫他菩萨。
小姑娘长得很漂亮,带着泪眸眨巴眨巴地看着他,那瞬间似乎让他忘了疼痛。
他还为她包扎伤口,她说他好看,不想让他变成丑娃娃,他明知仅一块布救不了自己,可还是将它当做了‘救命良药’,不知为何,在她说要帮他包扎那一刻,他很放心的将后背交给了她,应是觉得小姑娘很善良,不会伤害他吧。
雨停了,雨终于停了
下山的路,因为雨水而变得泥泞难走,他看到小姑娘那双虽是沾了一层灰却依旧精致的绣花鞋,心中一万个想法都是不想将它沾染泥水,所以,在她顾着他身上的伤时,他依旧要背着她下山。
路上,小姑娘在他的后背上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使他欲要疼痛欲裂的脑袋,更加沉重了,她还问:“大哥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会喜欢小裳吗?祖母说小裳是皮猴子,若是不改改性子,长大后肯定嫁不到如意郎君,小裳会不会嫁不出去啊?”
说着,小姑娘便哭了起来,还在他的伤口上动来动去:“小裳不要嫁不出去,小裳要嫁如意郎君,小裳喜欢大哥哥,小裳嫁给大哥哥好不好?”
他当时只觉得小裳的祖母说的没错,她不止是皮猴子还是小话痨呢。
“大哥哥喜欢娴静温婉的女子。”那时,不知道为何,他脱口而出,应是被她闹得。
“……”说罢,小姑娘不再乱动,老老实实地伏在他的背上,差不多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小姑娘又说道:“小裳以后会做个娴静温婉的女孩子,大哥哥娶小裳做妻子好不好?”
“好。”应是小姑娘不停地在磋磨他,他无奈只好答应,可他知道,他无法娶她,他的婚姻大事还容不得自己做主,想到这里,他竟然有些难过了。
“啵”见他答应,小姑娘挺直身子,往前伏来,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那声音十分清晰,即使林中鸟儿鸣叫,还是异常的清晰。
他身子怔住,脚步忽停。
“这样大哥哥便是小裳的夫君了。”她说的……
回忆在脑中一幕幕的浮现,越来越清晰可见。
“多谢殿下。”樊玉清还是头一次听到他这么温柔的话语,以前他不是狠心让她操练,就是吓她,他突然这样,她倒有些不适了。
承垣王的思绪被她的谢语拉了回来,他轻微一笑,摇了摇头,将那句夫君在脑海中挥走。
第42章 关切“凉茶虽能缓解热意,可若是饮多……
承垣王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块温润的鼻烟壶,声音平静的不带有一丝波澜:“不必言谢。”
言罢,他转身离开了康馨苑。
闻彦之等人跟了上去,屋内只剩樊玉清与陆老夫人了。
陆老夫人攥上樊玉清的细手,那双满是的褶皱的手轻轻地摩裟着她的手背,心中泛起一丝不安。
方才,她捕捉到承垣王的神情,那分明是震惊且带着一丝喜悦的样子,独独一个小字,到底有何过人之处,能让两位殿下为之开了尊口?
似乎,承垣王对待小裳并非叔媳之情,而是男女之情……陆老夫人虽然不确定,但是却有了八分谱。
她这外孙女好端端地怎么就惹上了他呢?承垣王与太后分庭抗礼,稍有不慎便会死无葬身之地,他若真的对小裳有情,有朝一日被太后知晓,那还得了?
太后定会从小裳的身上找补承垣王为其带来的威胁与难堪,到时候,小裳还会有命吗?
陆老夫人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她怕自己先承受不住了,她无法要求承垣王做些什么,只好提醒外孙女罢了。
“小裳,你定要记住外祖母跟你说过的每一句话,外祖母希望小裳此生平安顺遂,衣食无忧。”
樊玉清看着外祖母极其严肃的样子,有些动容,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轻轻地点了下头。
见她应下,陆老夫人也是松了一口气:“好了,你且先回去吧,我乏了。”
“那小裳便不打扰外祖母了,先行退下了。”樊玉清起身,微微施礼后走出了康馨苑,却看到樊玉溪与雀枝此刻在外面等着她。
她刚朝她们走了几步,樊玉溪与雀枝便迎了上来。
“二姐姐来外祖母这里为何不跟溪儿说一声,害溪儿好找。”樊玉溪挂心着她,语气里又带了一丝不悦。
“外祖母派人喊我,一时着急,我便忘记给你们留个信儿了。”
“方才溪儿跟雀枝姐姐在找二姐姐的时候,正巧碰上了殿下,他知道二姐姐不见了,甚是着急,竟吩咐了全府的人去寻二姐姐的下落,当听到菊嫲嫲说二姐姐在外祖母那里时,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去外祖母那里看看二姐姐是否真的在哪儿,溪儿觉得,殿下对二姐姐不一样,他好像喜欢二姐姐,可是,二姐姐已经是临孜王的王妃了,那殿下岂不是痴情错付了?”
樊玉溪这样小性子的人,竟然没有埋怨樊玉清不告诉她去向,这倒令她有些意外,但是这丫头说的这是什么话啊,什么叫痴情错付?
承垣王怎么会喜欢她呢,这丫头,惯会黑白颠倒。
即便如她所说,这一切都是真的,他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又会有什么好结果呢?
不如趁早将本不旺盛的火苗浇灭。
樊玉清这样想着,眼神渐渐地暗淡了下来
他终有一天会娶妻生子,而这个人不会是她,为何她心里有些酸意呢?
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