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1 / 1)

“你这是做什么,她死了,你这样她能安心的走吗?”

“她没死,她没死!”男人嘶吼着:“她还没有赴约,怎么能死呢,本王不让她死,她不能死……”男人许是魔怔了,她仅说了一句话,便惹得他自言自语起来。

“你可知她为何不告诉你,她便是玉儿吗?”听到此话,男人抬头看向她,眼神迫

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因为她说你不理会她,她根本没有机会诉说,尧光祈是你,是你的缘故导致她遗憾此生,你还纵容宫人欺负她,她连最起码侧妃的待遇都不曾有过,她都已经死了,你还不肯放过她,你到底是何居心?”

见他动容,她知道她的话见效了,她抹了把眼泪,不再看男人一眼,临走的时候,她轻飘飘地说了句:“让她入土为安吧。”

*

端午这日,樊玉清伏在窗口看着殿外来来往往忙活的侍卫丫鬟,还有来到王府演出的焰火师,若是千莹还在,她定会请她前来一睹星火瞭烨。

末雪在殿外的时候便看到王妃迷离着眼神,不知在看些什么,也没有瞧见她,她进殿好一会儿了,王妃依旧尚未察觉。

“王妃,线人来报,临孜王今日以正妃的名义下葬了沈姑娘,葬礼倍感哀荣,沈姑娘她终于可以入土为安了。”

“嗯,千莹是好人,下辈子一定能投身到好人家。”希望下辈子,千莹能觅得如意郎君,不要再像这辈子一样,未能尝得幸福的滋味。

“殿下何时回来。”许是千莹下葬的缘故,她心中郁闷已久的症结,彷佛在此刻化解开来。

“殿下晚膳时便能回来。”

用膳后,男人从身后抱住她,她轻轻地倚在男人的身上,这样安逸甜蜜的时刻她好像很久不曾有了,细细算来,三月有余了。

虽然他已是自己的夫君,但她依旧贪恋着这个温暖的怀抱。

火焰在空中铺散开来,照亮了整个夜晚,靠在一起的两个人抬头仰望着空中闪闪发光的火星,心里得到了很大的慰藉,这是三个月以来残缺的地方,终于得到了补偿。

“伯涔,我们日后还会有孩子的。”听到此话,男人抱着她的手臂更紧了一些,她知道,孩子没有保住的那天夜里,他躲起来肆意酗酒,不想要她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

他是多么期待这个孩子的降临,她怎么会不知晓,这也是她亏欠他的,因此往后余生她都会尽力的弥补他。

“如果我们是平常百姓就好了,没有仇恨,没有牺牲,三餐四季,岁岁平安。”她期盼着相夫教子,他不再被公务缠身,平平淡淡地过完此生。

“明日便是柳氏的死期,若是你想……”她转身,温柔地看着他,摇头道:“做你想做的,我说过,这次便让我做你的后盾。”

即使失败了也没有关系,不管是死还是生,她都雀跃跟随。

在这美好的夜色下,在这闪耀的星火下,有一对彷佛相爱了一生的壁人,相拥相吻。

*

翌日早朝前夕,樊玉清为夫君更换朝服,这身带有金丝蟒纹的宽袖朝服,她还是第一次见他穿着,平日他都是喜穿便捷的束袖衣裳,他本来就是帝王之相,带上朝帽,倒让她想起了太后祠堂内挂着的那副先帝遗像。

先帝有意把江山传给他,果然眼光独到,她庆幸他不是当今皇上,如此以来,他们应是有缘无分了。

“我等你回来。”尧瑢合欣喜,母亲死后,便没有人跟他说这句话了,现在他终于等到了。

两个时辰过去,樊玉清焦急的在殿中来回踱步,她那位可怕的姑母,诡计多端,万一他……

“姑娘,线报来了。”末雪知道她等急了,欲将线人送来的消息读给她听,没想到却被她夺了过去。

线报上写到,皇上抢夺殿下为太后准备的致毒汤药饮下,怕是要不行了,皇上遗愿,让殿下放过皇后与他的儿子,留他们一条性命,没有提到太后。

半个时辰后,第二道线报。

南渊王投靠太后,与太后连手设计殿下,殿下化险为夷,南渊王人头落地。

又过了半个时辰,第三道线报。

相爷临时反悔,背叛太后,鸣金收兵,太后被右骑将军相救。

第四道线报……

第五道线报……

直至第六道线报的时候,上面写到,殿下捕获太后,慌乱之际,太后畏罪自尽。

看到第六道线报的时候,旁人也许不知太后为何自尽,可是樊玉清知道。

太后并不是觉得自己有罪,而是她原本高高在上,若是一朝成了阶下囚,脸面上是万万过意不去的,与其被别人诟病,不如用她的死换来一世的清誉。

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的父亲竟然在紧要关头悬崖勒马,回头是岸了,应是母亲的缘故,他有所顾忌了。

没想到,在父亲的心中,她们母女俩人竟比一母同胞的姐姐还要重要。

“朝中如今混乱难安,殿下怕是一时走不开,王妃您也累了一天了,去休息休息吧。”

是啊,皇上薨世,他又是储君,自然由他掌控大局,末雪说她累了,她方才觉得,自己的身子早已疲倦不堪。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乘坐在马车中,掀开窗帘眼前是一片青绿的草原,悠远的旷野。

她下了马车,看到原本矜贵阴翳的男人,正跟着草原上的农夫学着如何赶着羊羔,从未做过这样事情的他,那动作滑稽好笑,见他愁眉,她偷笑着,她想,他的心中肯定在说:本王驰骋沙场,千斤重担都扛过来了,岂会被这群羊羔打败!

“郎君,您的夫人醒了。”农夫看到站在男人身后,笑脸盈盈的夫人,含笑问候。

男人转身时,脸上挂着的如同春日暖阳般的笑容,瞬间温暖了她的整颗心,她曾听狄霓衣说过,他并非天生的狠绝,从前也是位爱笑的少年。

这样的一位少年她也拥有过。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都拥有了。

多年后,她曾问过他,他本是天下之主,是全天下最威严,最有权势的男人,将皇位让位于尧光祈可有过一丝的后悔?

可他却说:“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