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1 / 1)

传旨太监尖细的尾音刺破凝滞的空气,父亲即可领着全家上下跪在青砖,刚跪之时,樊玉清被滚烫的地面烫疼了,忍不住“嘶”了一声。

太监展开明黄色绢帛时,宣读着:“奉皇上旨意,尚书令樊保澜之女樊玉清,病态延绵,有失皇家婚娶之规,着即刻收回与临孜王之婚约,赐婚聘礼如数返宫,钦此。”

话音刚落,樊保澜慌忙询问:“公公,臣的女儿尚无病症,怎么就……”

太监打断他道:“尚书令大人,奴才也是奉皇上的命令来此宣旨,可莫要为难奴才,还请将聘礼返还。”

说罢,他一挥手上的拂子,只见身后的若干小太监纷纷涌入府内,这些人便是将聘礼抬来的人,自然知晓如今放在哪儿,他们直奔库房而去。

樊玉清见此怎么都按耐不住嘴上的笑意,狗东西,真守信!

“玉清姑娘,这可是天赐良缘,如今缘分没了,您怎的还笑得出来。”

这个公公她见过,是当日宣读她与临孜王赐婚圣旨的那位瞿公公,她笑道:“回公公,臣女病体欠佳,若是让殿下惹上病,实在是臣女的罪过,臣女之所以笑,是笑殿下此后会康健一生。”

“哼!”瞿公公白了她一眼,她哪里来的病,若不是承垣王以前线战事要挟,皇上无奈才用此理由拟了圣旨,否则她就该乖乖待嫁。

真是不知好歹,竟教唆着承垣王胡闹,这传出去,临孜王的脸面往哪搁儿啊!

樊玉清才不管他是否生气,或是想她不知好歹,反正婚退了便好。

百担聘礼尽数被抬走,她方才将这聘礼看顺眼,她笑着,直至最后一担抬完。

“母亲……”

“啪!”

她想与母亲分享喜悦,刚喊出口就被父亲狠狠地抽了一巴掌,脸上的笑意也随着这巴掌尽数全无。

满院子的人都不敢出声,可偏偏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作祟道:“官人,玉清要是非不让您好过啊,被退婚,咱们樊家的名声可就毁了啊!”

听到此话,樊保澜的怒火攻心,举起手来欲要再打一次,可这次他没能得逞,因为母亲挡在了她的面前。

这次他的劲儿使足了,母亲被他扇倒在地,樊玉清极快地将母亲扶起,母亲皮肤白嫩,五个巴掌印白里透红,将她看的心疼死了。

“父亲若是所了解女儿一下,今日就不会让我们父女俩之间生了嫌隙。”她泛着泪光,哽咽道:“父亲总怪女儿行为顽劣,顽皮赖骨,不体贴,可父亲若是抽出哪怕一丁点时间来教导女儿,便

也不会有今日之事发生,母亲是父亲的妻子,您何时对她关心过一丝一毫,哪怕女儿日后也像母亲一样,独守空房,以泪洗面,看着夫君的脸色行事,父亲也要女儿嫁给临孜王吗?父亲说是女儿毁了樊家的名声,可早在父亲将这个青楼女纳进门起,樊家已经臭名昭著了。”

陆良贞许是觉得她说的有些过分,便拦了下她,可她轻轻地甩开母亲,逼近父亲,红着眼道:“父亲的官道自己挣吧,再不济您还有个亲生女儿呢。”

在她眼中,此刻他便不再是她的父亲了。

“好好好,你好的很!”樊保澜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腮帮咬碎似的。

院子的其他人不愿意掺和此事,唯有三叔母帮着说了几句,可没人回应她,她只好不做声了。

樊玉清不想与他继续争吵下去,干脆拉着母亲回了自己的院子。

母女俩互相给对方的脸上擦着药,许是母亲觉得委屈,声声泪下,看的她难受极了。

待母亲被青黛姑姑喊回去了之后,她才卸下一身的疲累。

“奴婢给姑娘收拾包袱的时候,看到了这把匕首,要奴婢帮姑娘放起来吗?”

中午的事闹得满府皆知,说姑娘什么话的人都有,雀枝什么都不听,她只信姑娘的话,责无旁贷地干活罢了。

正巧,她今日收拾从兖州带回来的包袱时,看到了包袱底下放着的这把匕首,好好看,这么好看的东西理应放在明面上才对,可是一想到这是利器,万一伤到了姑娘怎么办,但是没有姑娘的吩咐,她也不敢轻易放起来,若是过后姑娘要找了,怕会着急的。

“给我吧。”樊玉清伸出手来,拿过她递过来的红宝石匕首,仔细盯着它,尧瑢合,我该对你怎么办才好呢?

他言而有信,对她起初虽是严厉了些,可都是公事公办,而后他又……轻薄了她几次而已,更重要的是,他并不认识母亲啊。

又怎么会与母亲有仇呢?

这件事难道另有隐情吗?

她轻叹一口气,将这把匕首藏于袖中,起身便往前走去

“姑娘,您去哪儿?”

“出去走走,你莫要跟着。”

她虽然没有说要去哪儿,可雀枝一听这话,便知道姑娘要去书坊了

从前姑娘烦闷的时候便去书坊听书解闷。

第64章 相送他这是特意来与她道别吗?

樊玉清来的书坊并非是从前去过那些小作坊,而是上次来过碰到尧瑢合的那个书坊。

那次没有好好听书,被人破坏了一日的好心情,可如今,她破碎的心情,巧来此补救。

说书先生正讲到书中高潮,惊堂木‘啪’地一声劈开了满室喧哗。

与它一同响起的还有她的惊呼声:“是你?”

“我帮了某人,是要来听她说谢谢的。”说罢,男人拿起她左右侧的茶盏抿了一口。

“多谢殿下。”她将视线再次投入到台上,因此她左侧脸上的红印露在了男人的眼前,他着急得关切:“脸怎么了?”

樊玉清抿唇,沉默了良久:“今日,瞿公公来宣了退婚的旨意,总之就是生气的父亲,被打的母亲与我。”她顿了顿,换上笑意:“多谢殿下遂了臣女的愿,臣女是高兴过头,才被惹怒了父亲。”

尧瑢合听到是她的父亲下的手,先前还有些怒意,而后听到她说退婚高兴,心中的那丝怒意悄然消失。

他低声笑了声,在她的耳中,这次的笑是悦耳的,比平常任何一次笑温暖。

“殿下来此可以有要事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