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笑吟吟地对冯观说道:“成吧,回去准备准备,明日来迎娶我家笙笙。”
冯观神色一顿,今日早上姜云初那句“我绝对不会嫁给你的”,犹在耳侧徘徊。
他下意识地看向姜云初,见人别过脸去不表态,有些摸不透了。
马茹兰不懂小年轻的心思,只是想到,盼了这么多年,自家儿子终于娶到姜家的女儿,瞬间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她欣慰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赞赏道:“儿子,有你的,长这么大,就只有这次出息了,算我没白养你。”
冯观顿感哭笑不得,姜家人喜闻乐见。
被晾在一旁的江骜见他们两家人其乐融融,神色复杂。
至今,他仍对姜云初这一出摸不透。刚才还跟他你侬我侬,定情信物都收了,可转头毫不犹豫地选择嫁给别人,而且还是他的死对头。
讲究是哪里出了错?
尽管心底有些不舒服,总觉得被抢了什么,但落败已让他感到非常难堪,他堂堂南陵首富之子,做不出上前质问缘由这种有失身份之事。
他冷冷地瞥了姜云初一眼,攥紧拳头,领着小厮愤然离去。
这个不识抬举的女人,定让她后悔,悔到肠子都青了!哼!
姜家人瞧见这位祖宗终于肯离场,暗自松了口气之余,忍不住用余光偷偷观察姜云初的神色。
然而,姜云初与马茹兰有说有笑,似乎对江骜这人全然不在意。
他们三人暗自对视一眼,皆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翌日,黎明初升,秋风吹得树叶飒飒作响。
冯府门前一大早便放起了鞭炮,随后,姜府门前亦放了一串鞭炮,向众人昭示着他们两家联姻的大喜事。
姜府内,刘熙凤领着丫鬟进入女儿的院子,命丫鬟将嫁衣摆好后,便拉着女儿的手,慈爱地看着:“笙笙啊,你不愧是我的女儿,真是懂得看脸挑人呢!老实说,阿娘一直觉得少游比风眠好看,特别像话本里的男主,让人充满幻想。”
话毕,她抬眸盯着某处,忍不住幻想女儿跟冯观在花前月下说着缠绵情话的画面。
见此,姜云初知晓自家母亲老毛病又犯了,头痛地扶额:“阿娘,你别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剧情按在我跟冯观的头上,我们之间没有爱情故事。”
刘熙凤不可置信地瞪着眼,掩嘴惊叫:“天哪,难道你只是因为对方长得好看才嫁的?如此肤浅又直白的理由……”
话锋一转,她边幻想着相关剧情边笑道:“我喜欢。”
姜云初嘴角微微抽搐,不想因为自己的语言让母亲脑补更多不存在的剧情,遂转身穿嫁衣。
在春莹的帮助下,她穿上一层又一层的华丽衣裳,坐到梳妆台前,阿娘过来替她梳头。
梳妆完毕,她瞧着铜镜上明艳照人的新娘,有种道不明的悲哀。
从小便想嫁给江骜,让江骜瞧瞧自己这番模样,如今,这辈子都不再有可能了。
她垂下眼眉,转过身去,正准备盖上红盖头时,她的父亲神色肃然地前来。
姜尚端详了女儿片刻,那张总是绷着的脸流露几分温柔:“女儿啊,有阿爹跟大哥为你撑腰,嫁过去不要委屈自己,只管好好活着。”
姜云初知晓父亲所指何事,冯观浪荡的名声在外,难免身边会出现许多女子,让她受委屈。
她明白父亲的担忧,动容地点了点头:“爹,女儿知道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盖上红盖头,在春莹的搀扶下,她与爹娘一同走到客厅。
早已在此恭候的冯观瞧见凤冠霞帔的姜云初,眼眸一亮,心情难免有些激动。
在周媒婆的提点下,他跪拜姜氏夫妇,送上信物木雁,再行奉茶之礼。待姜氏夫妇喝过茶,再偕同姜云初饮过酒,拜别。
在鞭炮响起的那一刻,这位踌躇满志的新郎官胸前戴着大绣球,骑上高头大马,领着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离去。
一向严肃古板的姜尚湿了眼,对女儿的不舍让他最终抱着夫人呜咽。
不到半个时辰,迎亲队伍抵达冯府门口,新郎下了马,到花桥前牵着新娘的手步入冯府。
在门口的鞭炮响起时,缓缓步至堂前。
喜堂的龙凤红烛徐徐燃起,观礼的宾客络绎不绝,人声鼎沸。
周媒婆将簸箕里装的红枣、花生、桂圆、栗子扬向两位新人。待新人吃过象征“早生贵子”的四果,又送来甜汤。
成亲的繁文缛节多,这对新人并未表现出不耐烦,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将甜汤喝完,待赞者读完诰文,两人行沃盥礼,表达郑重之情,随后,又行同牢礼,将碗里那块肉分食。
众人笑意盈盈,周媒婆身旁的女子给这对新人送来一个剖开的葫芦。他们各饮瓢中苦酒,以示从此同甘共苦。喝完后,将葫芦合在一起,姜云初用红线系住葫芦。
行完合卺礼,便要行解缨结发礼。
她与冯观相互剪下一缕头发,用红线将头发扎在一块,以示永结同心。随后,为对方佩戴玉佩,行执手礼。最后,周媒婆嘹亮的声音响起。行三拜之礼开始。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对拜后,两人签下婚书。她在春莹的搀扶下,远离热闹的礼堂,向新房走去。
一路风平浪静,及至新房门前,却被一名女子挡住了去路。
女子嚣张跋扈地叫嚷:“别以为你嫁给了少游就能霸占他,娶你,不过是为了向他爹娘交代,成亲后他还是会到我那里留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