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疼地看了她两眼，然后转身跟那群人说：“还钱是吧，那跟我走。”

祁渊早就看出来了，他们不只是单纯地要钱，更是在破坏他的名声，让同学们都知道他是个小混混、他爹是个绑架犯，就是要让他在学校里待下去。

他幽幽地低笑一声，看来还真的触到某人的逆鳞了，不惜用这样下三滥的方式来对付他。

在那群人离开后，周围的人还在不断八卦着，议论着，同学们脸上讽刺、嫌恶的神情刺痛了江挽月的眼睛。

有人认出了她，“好心”地劝说：“江挽月，校园论坛上说的不是真的吧？你怎么会跟这种人在一起啊？”

“对啊，这种小混混只会带坏人，你最好远离他啊！”

“就算他是年级第一又怎样？他才转学没几天就考了第一，说出去谁能信服啊？说不定是抄袭的！”

……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脏像是被撕开了一道裂缝，恶毒的谣言就这样裹着刺骨冷风钻了进来，击垮了她的心理防线。

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会存在那么大的恶意，他们根本就不认识祁渊，也不了解他，仅仅听了一些虚假的谣言，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恶意揣测他，中伤他。

从小到大都活在赞美和掌声之中的她，如今才知道，嘴里说出来的话，也可以是冰冷的利器，无形但能将一个人伤到体无完肤。

这一次，她再也不会让她的少年独自面对这一切了，她要保护他。

女孩狠狠地反瞪回周围的人群，声音无比冷厉：“我怎么样关你们什么事？有时间在这里嚼舌根还不如回去多读书，弄清楚三人成虎是什么意思！”

说完便朝着祁渊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留下周围讶然的人群，面面相觑。

她跑得飞快，然而，在路过一条偏僻的巷子时，她猛地止住了脚步。

这里背着光，两边都是低矮的房屋，阴暗潮湿的墙角长满了乌青色的苔藓，蔓延至裂开的墙缝，宛如从地狱身上来的魔鬼之手。

她原本应该远离，但是下一秒巷子里传来剧烈的打斗声！

心脏狠狠一跳，脑海里便浮现出无数个场景，几乎毫不犹豫，她就往巷子里冲了进去。

然而，在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时，她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炼狱。

第48章 教训·不识好歹

巷子尽头的空地上，一个黑色书包被人随意地扔在角落里，里面的课本、习题册散落一地，有的被踩满了鞋印，有的淌在了水坑里模糊了字迹，一片狼藉与残败。

刚才的两三个债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六七个手拿着粗铁棍、凶神恶煞的男人，正围着少年，步步靠近。

其中一个男人掂了掂手里那条布满锈迹的铁棍，邪笑着说：“祁渊是吧？钱呢，就有人替你还了，代价，是你一条手。”

少年退到了墙边，警惕地盯着面前的人，冷声问：“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男人嗤笑一声，说：“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识好歹，惦记上了不该惦记的东西！”

祁渊心下一瞬间了然，眸中闪过幽冷的光，双手紧握成拳，趁着面前男人分神之时，抬腿就踹了上去，将男人踹出了几米开外，顺便抢过了他手里的铁棍握住。

众人愣了一秒，然后一拥而上，几人相互殴打起来。

铁棍砸在肉体上，溅出了滚烫的液体，空气里弥漫着浓稠的血腥味。

江挽月赶到时，正好看到其中一个男人，退到了少年的身后，高高地举起手里的铁棍，然后朝着他的后颈狠狠地砸了下去！

“啊”女孩的喉咙里还没完全发出那声惨叫，就瞬间被一只手用力地捂住了嘴。

她惊恐地回头，就看到了身后的裴霁，她唔唔地挣扎着，身体被他紧紧地禁锢在怀里。

少年的后颈受到了沉重的袭击，踉跄着退到了墙边，手里的铁棍也跟着滑到了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他靠在墙上，失笑，咬牙切齿地说：“有本事……你们……就弄死我。”

几人看到斑驳灰白的墙体淌下来一道鲜红蜿蜒的血痕，也怔愣住了，刚才那一棍显然是失手了。

那人只说要断了他一只手，没说要他的命，再说杀人是要偿命的，给再多的钱他们也不愿意啊。

一时间，几人相互看了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江挽月看着面前的场景，感觉到全身的血液仿佛不会流动了，从每一个细胞到每一寸皮肤都是冰冷的，硕大的泪珠从她的眼尾滚落，喉咙发出的音节残破、绝望。

裴霁粗暴地扳正她的脸，在她耳边低声说着：“看到了没？像他这种人就该是这样的下场，欠下的债迟早得还，嚣张惯了就会有人来教训，懂吗？”

什么东西，也配跟他抢。

一条活在阴沟里的蛆，也配站在阳光底下。

裴霁他恨透了，从一开始的不屑一顾，到后来的一丝害怕，再到疯狂的嫉妒，和如今被他碾压的不甘。

内心疯狂滋生的仇恨将他硬生生剥开了两半，白天他依然是学校里清冷高傲的校草裴霁，一到晚上，他的脑海里全是阴暗破碎的场面，女孩对他冷冰冰的脸，却对另一个人笑得灿烂。

他低头看着女孩如今沾满泪痕的脸，如果她不能对他笑，那么他宁愿永远看到的都是这样的脸。

裴霁低笑出来，幽声说：“很心疼吗？江挽月你才认识他多久啊，就喜欢得不得了？对他笑，跟他说话，还一天天往他家里跑，全他妈当我瞎了吗？”

他看着女孩惨白的脸，毫无反应的瞳眸，手松了松。

过了一会，低声说：“没事，我都原谅你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女孩轻眨了一下濡湿的眼睫，然后对着他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顺势挣脱了他的束缚，朝着少年的方向冲了过去，张开双手挡在了他的面前。

而身后的少年微掀开沉重的眼皮，就看到面前那道小小的身影，他想开口说点什么，然而下一秒，身体就脱力滑落到地上，他完全陷入了昏迷。

“再敢动他试试看，我让你们在北城待不下去！”

几人本来就懵得不行，现在忽然冒出来一个小姑娘，满脸的泪痕，头发乱糟糟的，还娇娇软软地跟他们放狠话，就更加懵逼了，仿佛遇到了职业生涯上的大离谱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