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没理由长歪啊!

三长老有些怀疑人生,他思索了片刻才说:“我方才一直将灵力传输到这个少年的身体之中,本想要修复他的经脉,可是无论我输入多少的灵力,竟都只是徒劳无功。”

“于是我用神识想要探知他的经脉究竟有何奇异之处,但是令我恐惧的是,这个少年的心海竟然在一瞬间变得一片浑浊。”

“纵然在上一刻,我在他的心中看到的是海天一色。茫茫的天空与大海融为一色,像是看不见世界的尽头,叫我心生恐惧。”

三长老扶着额头说道,行医这么多年,来头一次,看到如此奇怪的症状,除了头疼之外,他心中更多的是一种好奇,但是他也害怕,倘若将这个少年治好,你这个少年纯黑色的心海,还不知道要注下怎样的祸患。

三长老不由得想到了大长老的阻止,他心中暗道:我那大师兄虽然平时不靠谱,但是关键时刻还是十分稳妥的。

“你我昨日的击掌为誓,已经被诸神见证,神誓已成,纵然你想反悔,也无济于事。”凌钦薄唇微启,他低垂着眼睛,掩盖了眸中的不悦。

此时此刻,凌钦的心中仿佛有万千的虫蚁在噬咬他的胸膛,他觉得无比的难受,痛苦,那种又麻又痒又疼的感觉,让他不由得牙关打颤。

凌钦再一次屏息凝神,他压制住心中满腔的暴躁,他心中有一股杀意不知从何处来,那是一团魔气,让他想要杀进这天下所有的人。

倘若宋锦迟真的死了,那这天下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凌钦低垂的眼中闪过一抹偏执疯狂,他双手紧握成拳,一脸冷淡的压制着心中的满腔杀意。

他凭着自己最后的冷静,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只是这一次,疼痛感并没有让他清醒过来,血腥味不停的在口腔中蔓延,刺激着他神经。

这种血腥味却让他心中的魔气更为兴奋活跃。

凌钦渐渐的觉得自己有些失控,他站起身来对三长老说道:“外面的天地灵气更为充沛,我出去修炼。”

“好。”三长老点头应允说道。

他心中也觉得自己方才糊涂,分明已经击掌为誓,怎么能因为一时恐惧而放弃一条活生生的性命?

着实是不该啊!

三长老不由得反思自己,他心中想起了那一句古话:吾日三省吾身。

为人谋而不忠乎?

与朋友交而不信乎?

……

三长老重新对着宋锦迟输入灵力,他一边输入修为,一边淡声说道:“少年啊少年,你可快些醒来吧,你若再不苏醒,我都担心那混小子要拆了我这紫竹林。”

三长老平常话也不多,他嗜书如命,每日手中必然捧着一本书,只是为了治病救人,此时此刻,他手里难得是双手紧握银针,不停的给少年针灸。

他没有办法用修为来疏通少年的经脉,那就只能用最古朴的办法,用古书上的针灸一法来救人。

这套银针,是当年三长老悬壶济世之时,他的一位故友所赠,如今,银针尚在,他的故友却早已驾鹤西去。

想起了那一位与他同样嗜书如命的朋友,三长老凝重的脸色也渐渐缓和,他脸上带着一抹淡笑,宛如春风拂过山岗,叫人心情舒畅。

三长老自顾自的和宋锦迟说了许许多多的话语,他只觉得有些许奇怪,今日自己清醒之时,还是日上三竿,但是等他回过神来之后,却发现时间已经过了一刻钟……

三长老现在全身心都放在宋锦迟身上,自然没有过多的精力去思考其他问题,他就连凌钦身上的伤势以及略带的魔气都没有发觉。

他现在一心一意只想救活这个少年,那本古籍的出处,对他而言十分重要。

倒也不是说这本孙子兵法究竟是什么宝贝,这天底下的宝贝,都已经被凌钦搜刮干净了。

这本孙子兵法,其实是他一位故友曾经日日念叨的东西,据那位故友所言,倘若夺到那本《孙子兵法》,也许能找到穿越时空的奥妙。

三长老目光渐渐有些幽深,他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只是冷着一张脸,自顾自的给送进去输送修为。

不过他所思倒也不假,这天底下的宝贝确实全在凌钦手中,他这十年来,除了不停的修炼,也专注于敛财。

倒也并非是他爱财如命,只是总觉得,倘若当年他的族人有许许多多的钱财,他全族被灭的命运是否就会被改变?

这些只是少年时期的凌钦,不切实际的思索罢了,后来他看清了这世道的真面目,便也停止了敛财,只是先前获得的奇异珍宝,也被他当作杂物,丢在储物戒指中,已经有许多年未曾见过天日了。

其实凌云门说穷也不穷,日子清贫的其实只有大长老一人罢了。

门派上下,不管是各位长老或是弟子,他们每个人手底上终究还是会有一些资产。

唯有大长老日子过的清贫,日日勤勤恳恳的工作,时不时还倒贴一些钱给门派中的诸多弟子加餐。

凌钦只觉得自己满身的魔气难以压制,他像是逃跑离开了紫竹林,走出紫竹林的那一刻,他回头遥望那间遥远的竹屋,倘若这次他没有办法在三日之内破镜,届时天雷阵阵,以他如今的状态,也不知道能否抵挡违誓的天雷。

凌钦咬咬牙捂着自己空荡荡的胸膛,他周身满是黑气,一双冰冷无情凤眸早已被血腥掩盖,他身上血腥味很重,就像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心狠手辣,冰冷无情。

他腰间所佩戴的神剑不停的颤动,似乎在为他入魔一事焦急不已。

“别吵。”凌钦冷冷地皱眉,他身上翻涌的魔气愈发浓烈,他不能再回到自己的住处了,不然魔气旺盛,师门会对他有所怀疑的。

他一心复仇,可是复仇大业还未成功,他怎么可能甘心去死?z.ll

凌钦脑海中像是多了一个阴暗的人,看不清他的容貌,却隐隐约约觉得,那人该是和他拥有一样的面容。

凌钦盘腿在地上坐下,他顾不得此处泥泞,也不在意是否会被泥土污了自己上品的衣袍。

凌钦压制着满身魔气,他缓缓闭上了双眸,看着自己脑海中出现的那个人。

那是一个身穿黑袍,看不清面容,距离他十分遥远的人。

“你是何人?”凌钦十分警惕地看着他,他不知道来者何人,但总觉得,来者不善。

“我自你心中而来,你觉得,我是何人?”那个人渐渐摘下了黑帽,露出了一张和凌钦一模一样的脸。

只见那人,一双清冷淡然的凤眸,那面容上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完美的下颚线似乎刀刻一般,他穿着一身墨色衣袍,发上只简单用檀木簪束冠,唇色殷红,似乎染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