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鬼对着宋锦迟的美貌咽了咽口水，一双漆黑的眸子似乎有了些许的光亮，她呆滞地坐在地上，直勾勾地看着宋锦迟俊美的侧脸。

凌钦的手却是不自觉地搭在剑上，浑身上下冷气不停地冒出。

还是只色鬼！

凌钦冷冷地扫了一眼地上的女鬼，确定她不会在对宋锦迟动手动脚了，才移开了视线。

“你、你在看什么啊？”宋锦迟感觉到凌钦的眸光一直落在自己这边，却又没有感觉到他在看自己，像是在看着某个方向，他心中多了一些思量。

宋锦迟声音颤抖地问道：“不、不会是我身上……有有有有有有有鬼吧？

分明是这样凄冷萧瑟的乱坟岗，凌钦却被宋锦迟傻乎乎的样子逗笑了，他眸中带着笑意，语气揶揄，“放心，你身上……没有有有有有有有鬼。”

宋锦迟察觉到自己被人笑话了，一张脸绷紧，似乎有些生气。

血衣女还在不停地在空中飘浮，她愤懑不平、含恨而终的十七年，过的实在太苦太压抑，以至于，如今有了人，到了这无人祭奠乱的草草掩埋尸首的地方，她却难以再开口多说其他。

宋锦迟有些犹豫地开口说道：“姑娘，你能别飘了吗？我、我害怕……”

血衣女并未理会宋锦迟，歪着脑袋对着凌钦的方向，声音尖锐刺耳，质问道：“仙师还未回答我，为何渡他们，不渡我们？”

第十九章 系统中枢

宋锦迟侧头看着凌钦，想看看他怎么答。

凌钦却只是淡淡地说：“我不认识你，为何要帮你？”

血衣女暴怒，在半空中疯狂地飞窜，产生无数道鬼影，似乎以此震慑他们。

“可是仙师也并不认识那些可恨的凡县百姓，不是吗？您又为何要帮他们！”血衣女心中不服，声音凄厉，对着漆黑的夜空怒喊。

“我的好徒儿觉着他们可怜，求我帮忙，我还能不允吗？”凌钦故作无奈，把问题又抛给了一脸吃瓜表情的宋锦迟。

宋锦迟一双桃花眼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凌钦。

你这是要害我啊！

凌钦装作没看见，侧过脸，一幅这傻子任由你们处置的模样。

宋锦迟没想到凌钦这般牙呲必报，自己不过方才看戏了片刻，居然“祸水东引”到了自己身上。

“公子，为何救他们， 不救我？”血衣女忽然冲到宋锦迟的面前的，大声质问道：“难道我们这群贫苦人家的女子，便生来命薄，不配得到仙师的救赎了吗？”

女子漆黑的眼睛流下了两行血色的泪水，声音悲凉凄惨，闻者伤心落泪。

宋锦迟能感觉到这冤魂心中对凡县百姓的仇恨，此时他也渐渐接受了这个世界上有鬼魂的存在，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几只鬼有又何妨？

先前是他目光短浅了，故而才会被这鬼哭狼嚎的凄厉喊叫吓了一跳。

想通了这一点，红衣女在宋锦迟的眼中便是平等的众生，他仍把她当做一个活生生的人来看待。

“姑娘，夜已深，当心着凉。”宋锦迟脱下自己的外袍给那衣不蔽体的姑娘遮住身上横七竖八的血痕，伤口还在不断地流血，是这姑娘被人活活凌虐致死的证据。

宋锦迟举止有礼，哪怕是为人添衣这样有些亲昵的举动，在他做起来也是十分自然，并不轻浮。

他给这个时代名节大于一切的女子盖上了一件衣裳，他心中能够感受到这姑娘心中的悲怆。

可是这个世上可怜之人千千万万，宋锦迟只是一介凡人，没有办法普度众生。

只因宋锦迟这一善举，乱坟岗中凄厉的 阵阵哀嚎声戛然而止。

凌钦的眸子落在宋锦迟的身上，他眸光暗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傻子还不知自己被三十二个女鬼盯上了。

凌钦懒懒地一笑，不断留意女鬼和宋锦迟的动向，若是这女鬼胆敢出手伤人，他定要打的她永世不入轮回镜。

“我乃河边渔夫女，十一识得夫为天，十四学得裁织术，十六及笄入士家，日夜操劳未有怠，新婚空房待士归，士有二心休吾身……”

另一名女鬼的声音响起，她们哼唱的这短短的小调，却是描述了她们的一生。

宋锦迟从她们哼唱的小调中，也渐渐明白了世界普通女子的无奈。

她们被长期重男轻女的思想打压，无法自主择婿，没有办法修仙的女子便只能在家待嫁，她们没有读书识字的权利，更没有参加科举的资格……

宋锦迟为她们的命运感到惋惜，却又想起来上一世狗皇帝即位，开放了女子的学堂，科举制也允许女子参与选拔。

这般想来，宋锦迟倒是迫切的想要回到上一世，狗皇帝虽然癖好特殊，但他的治国之策却是上等的。

至少在凌钦执政的时期，贪官污吏被严惩，贫苦百姓从边陲小城步行十余万里到京城状告的状况几乎不曾发生了。

除此之外，狗皇帝还采取轻徭薄赋政策，成功赢得了民心。

宋锦迟不停地听着这群女鬼在自述自己痛苦不堪的记忆，他微微皱眉，仿佛透过黑色的浓雾可以看当地土财主令人发指的行为。

夜半三更侧门入，凌虐她们，甚至活的不如一只畜牲。

最后不堪忍受，被饿死、打死、凌辱致死以及自缢的不在少数。

“为什么你们会卖到地主家中？”宋锦迟并不明白，凡县这个地方若非连年干旱，定然是一处交易的集市地点。

可是这群女子，似乎年龄并不相近，有的甚至还带着一个孩子……

“因为宋老爷，他养的……呃啊啊……”一名伸着长长舌头的女鬼面带怨毒，只是还未来得及说完，便被身上附带的血字白符给折断了脖子。

“咔嚓”声音清脆，那白衣的女鬼还未来得及挣扎，就已经彻底死了。

“啊”又是一声惊恐的喊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