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愉悦地闻到，叶祈身上已经全是他的味道。清淡的草木香香水已经完全被他的信息素覆盖。

电话铃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叶祈似乎仍沉浸在激烈的性爱中，神情怔愣着，眼中还含着泪花。

那神情看得姚夏燃心中一动，他忍不住低头又去吻叶祈的眼角，明知道对方大脑应该处于高潮的空白期，却仍含笑促狭着问道：“呆呆的，在想什么？”

叶祈闻声，眨了下眼，眼里的水凝成泪，从眼角滴落，他说：“我在想……今天的阳光真好，白城一定会喜欢。”

姚夏燃心中顿时一紧，窒息又阴暗的毁灭欲望压抑不住地翻涌而上，他沉下脸，忍不住伸出手握住叶祈的后脖颈。他的手很大，单手就能掐住叶祈细瘦的脖颈并收紧，控制对方的呼吸。

痛意伴随着不清晰的恨意，让姚夏燃的眼神有些疯狂，催促着他掐紧眼前人的脖颈。

姚夏燃又深吸了口气，强行按耐住心中翻滚的躁意，松开叶祈的脖颈，沉声道：“下次做爱时再提他的名字，交易就不做数了。”

叶祈轻轻‘嗯’了一声。

姚夏燃却再难以冷静，他从满是情欲痕迹的床上起身，裸着身体去阳台抽烟。

他们的房间处于酒店顶层，阳台可以一揽整个城市的风景，然而看着如此美景，姚夏燃却只想到那个从高空坠落的该死的白城。

他觉得白城死得还是太痛快了。敢玷污他的花的人，应该受尽折磨，死得更加痛苦。

姚夏燃抽着烟，再看向屋里时，叶祈已经不在床上了，而是蜷缩着坐在桌边的地毯上，将整张脸都埋在白城的球服本次交易的筹码中。

叶祈赤裸的肩膀上还留着他的咬痕，腿间还糊着他的精液，却像在汲取氧气一般，贪婪地呼吸着别人球服上的味道。

那扭曲叫嚣着的情绪再度浮上来，姚夏燃的脸阴得可怕。他想，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花已经不属于他了他心里藏着别的人。

烟燃到姚夏燃的指边，他也没觉得疼，他心中烧灼着的嫉妒欲远比指尖的火光更加滚烫。他想忍下心中的怒火，却仍是未控制住地冷冷开口道：“白城已经死了。”

蜷缩在桌边的人一动不动，仿佛并未听见他的话。

姚夏燃将燃着的烟头在手心攥灭，在痛意中逼出自己温柔的声音，劝道：“小祈，你该从那场烟花中走出来了。”

蜷缩在桌边的人有了反应，声音闷闷地透过衣服传出来，淡道：“你不也没走出别墅中那场大火吗。”

姚夏燃一直维持的平稳呼吸乱了，心底伤疤被揭开的痛让他面色阴沉。叶祈从球服中抬起头看着他，眼神平静，像是早已透过他温善的伪装看穿他的溃烂。

所幸他们都习惯演戏，重新戴上面具只需短暂的几秒。姚夏燃勉强笑了一下，说：“我们都应该走出来。”

叶祈轻轻叹了口气，说：“姚夏燃，其实比起白城，我更相信你是爱我的。”叶祈的脸上浮起笑意：“你的爱才是我一直以来理解的样子占有、控制、毁灭。”

“因为我们是同类。”姚夏燃说。

“对。”叶祈闭上眼，慢慢地重新将脸埋进球服中：“但是……白城……让人觉得好温暖。”

那一瞬间，姚夏燃觉得自己错了。

他该让白城身败名裂的死。

这样他的花就不会在他面前怀念别人。

没办法了。他想。只能让他的花更腐烂一些，腐烂到谁都无法记住了。

84.不要把余生过成他的葬礼

他的眼睛很漂亮，大睁着看人时，变圆的眼睛会带着幼态的可爱。但大多数时候，那双妩媚的眼睛都是慵懒地半睁着，显出些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傲来。

大多数时候他都站在没有光的地方，所以当光打在他脸上，他微微眯起眼看向阳光时，你会莫名觉得，他的眼睛看起来有些忧郁。

于是你觉得他像一本书，有着华丽的包装和俗气的名字，你本以为里面只是市面上千篇一律的无聊内容。可刚一翻开，就被昳丽惊奇的内容深深吸引住，让原本对他不屑一顾的你，再难移开眼睛。

你很难说他最初吸引你的是哪部分是放荡的性、执着的爱意、还是拉着你沉浸的痛苦。又或者，你原本最初只是好奇这本书真正的内容。

但就像这个精彩的故事在高潮时分突然仓皇结束一般，他突然告诉你，他不再爱你了。

你当然难以接受。你感到愤怒，愤怒到想撕毁这本书。你觉得你应该恨他，但还没等到你报复他，你就发觉，这本书的书页已经开始泛黄变暗，他正在走向灭亡。

于是你不忍心道：“停手吧，叶祈。”

他闻言抬头看向你，瞳孔在光的映照下变成褐色，显得更加淡漠。

你说：“白城已经死了。”

他闻言，对你露出一个很淡的微笑，对你说：“你们每个人都在对我重复这句话。可其实我比你们谁都清楚，他已经死了。”

你想起他在白城葬礼时的侧脸，于是你心中更痛，道：“他喝醉了，那是意外，不是你的错。”

“别说了。”他的笑容淡了，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模样，一提到白城的死亡，他就只会逃避。他对你说：“江柏回，如果你是来交易的，那我欢迎你，如果你是来说教的，现在就可以滚了。”

你感到胸膛中撕裂的痛意，他以前绝不会对你说这种话在他还疯狂爱着你时。

你再一次开口，企图劝导他，说：“像这样收集白城的东西又有什么意义？他回不来了。你现在的所作所为简直像个疯子。”

“疯吗？”他不再看你了，看向窗外，淡道：“从前，我也是这么爱你的。”

你的喉咙顿时哽住，那一瞬你联想起很多东西，你想起当初这本书是如何引诱着你将他翻开，想起你为他放弃的自尊，又想起他是如何投入别人的怀抱。那一瞬间，激烈的情绪再也无法压抑，你脱口而出：“可那根本就不是爱！你只是在狩猎！”

你用力抓住他的手腕，愤怒地宣泄自己的痛苦：“你只是想毁掉你认为美好的东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