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都解释不清了。被掺杂着药物的熏香刺激得情绪浮躁的叶祈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干脆狠狠一拳砸在了江柏回脸上。

这一拳的力气很重，重到江柏回嘴角出了血，江柏回却笑了：“你恼羞成怒，因为被我说中了。”

“你放屁！！我没有！！”

熏香中的药物放大了叶祈的愤怒，让他完全无法冷静下来。他被愤怒裹挟着，只剩下原始的暴力欲望。而他越怒，越像是被江柏回踩中痛脚的虚张声势。

“叶祈，是我活该，爱上了你这样一个有回避依恋的精神病。但是，白城”江柏回的眼神落在叶祈身后脸色苍白的白城身上，斩钉截铁地审判道：“你早晚也会像我一样，被他抛弃。谁让你，”他讥讽地笑了一声：“已经爱上他了呢。”

“我他妈让你闭嘴！！”叶祈恼怒地又是一拳，重得将江柏回砸倒在地上。

江柏回跌在地上，呛出口血，有点疯狂地大笑起来，他露出的牙齿上沾着血，畅快道：“白城，记住我现在多悲惨你未来只会比我更惨！！”

“你！”叶祈怒到眼睛通红，又是狠狠一拳落下，指背上沾着的血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简直想就这样将江柏回打死算了。

江柏回挨了拳头也不还手，只是哀哀地躺在地上，笑容越发凄凉，低声说：“多可悲啊……我。”

一拳接着一拳，砸在江柏回脸上，刚刚压抑着的愤怒全部疯狂涌出来，席卷着叶祈的理智。

“叶祈……”

有谁的声音喊着他的名字。

感觉到有人来拽自己的手臂，叶祈愤怒地将对方甩开，继续一拳拳砸下。

骗他……为什么骗他！

“叶祈！”喊他名字的声音尖锐了些，在耳边爆炸般响起，耳膜间似乎滑过轻微的电流‘滋滋’声，叶祈怔了一下，视线晃过地上的香灰，有一瞬的晃神。

他顿住动作，感觉手上湿漉漉的，低头一看，上面沾满了血。面前的江柏回鼻青脸肿地躺倒在地上，看着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叶祈！”一直喊他的那道声音又凑近了，抓着他的手臂将他扯开，带着愤怒：“你疯了！你想打死他坐牢吗？！”

这句话与脑海中无数次痛苦的记忆重合，让叶祈本能应激地甩开来人，对对方大吼道：“对！我他妈是疯了！他就该死！”

他说完这句话后，看见刚刚是白城拉住了他，看见白城震撼的、不敢置信地、仿佛看着陌生人的眼神。他胸口一震，理智拉扯回笼，他低头看向地上奄奄一息的江柏回，后背悄然浮起后怕的寒意，对自己刚刚失控的暴力行为感到迷茫。

如果没有白城拦他，说不定失控的他会将不反抗的江柏回活活打死。

他滴血的手迷茫地摸向自己的太阳穴，仿佛这样可以透过皮肤触到掌控自己行为的大脑。

他想说些什么，张开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他一直在白城面前表现得柔弱，再恶毒也只是动嘴说说难听的话，从未展现过如此疯狂又暴力的一面。白城的眼神让他脑中一阵阵刺痛，让他想起他的曾经的卧室里墙上那两个染着血的大洞，想起那镶嵌在墙上的铁环。

最终，他彻底平静下来，与此同时涌上来的，是深深的倦意，他说：“这就是我，现在，你看到我的真面目了。”

他不再看白城，而是低头摘下手腕上戴着的袖珍光脑，扔到江柏回身前，淡道：“随便你报警吧。”

他有伤人的前科和精神病史，这样单方面的暴力行为，江柏回想让他蹲几年或者重新进精神病院都没问题。

不过无所谓了。

说完，叶祈转身，疲倦地往房门外走去。

“我……不会报警……”江柏回在他身后喘着粗气，艰难地说：“我……原谅你。”

叶祈讥讽地扯扯嘴角，没有回头。他失神地走着，没走几步，手便被身后赶上来的人拉住。

“你带着一身血想去哪？”白城皱着眉拉住他：“不怕路人报警吗？”

叶祈用力甩开白城的手，冷冰冰的说：“滚。”

“叶祈！”

“跟你没关系。”

白城这回真的恼了，上前双手抓住他的肩膀，恼道：“你总是这样！难道你遇到问题就永远都像个懦夫一样只会逃避吗？爱你的人你都要通通推开吗？所有人都恨你你才能满意吗？”

叶祈觉得自己骨缝里都渗出寒意似得的冷，姚夏燃的话仿佛又炸在耳边，他想笑。他的眼睛落在了生气的白城身上，琉璃似的眼珠颤了颤，轻声道：“对，我是懦夫。我就是这样烂，好不了了。”

“你呢？”他听见自己撕碎对方心脏的声音：“又凭什么管我？你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

白城被他的话伤到了，手中的力度松了些，颤声道：“我是没资格……我只是你的猎物不是吗？”

叶祈看着白城伤心的眼睛，有时候他会希望自己是个正常人，而不是只过度自我保护的刺猬。

他‘哈’了一声，将身前的白城推开，慢慢向前走。

他听见身后白城绝望的声音：“你甚至不愿意再骗我了。”

叶祈疲倦地扯扯嘴角，没有回头。

他就是这样可悲，宁愿毁掉一段关系也不愿意解释，因为袒露真心对他来说，比当众脱光衣服还要赤裸。

江柏回还因伤势躺在医院时，叶祈和余涵的订婚典礼如期举行了。

叶祈一出更衣室，早已换好衣服的余涵便欢快地跑过来，挽上他的手臂，抱怨道：“怎么那么慢！”

说着，余涵打量了他一遍，眼角眉梢都带着喜悦，语气带着满满的迷恋：“老公穿西装真的好帅。”

叶祈对这种夸奖早已没什么反应，连回应句话的心思都没有，余涵却并没有被他的冷漠打消热情，拉着他到不远处的等身更衣镜照了一下，满意道：“我们真般配。”

叶祈的眼神看向镜中笑容灿烂的余涵，余涵今日穿着一身和他配套的白西装，美艳的脸上满是喜悦，拉着他说：“马上要开始了，走，先带你去见见我哥哥他们。”

叶祈沉默地被余涵拉着一路走向会场，心中平静无波，直到透过窗户看见外面才浮起几丝波澜订婚的场所选在姚家开在市中心的豪华酒店顶层上，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段，连走廊都可以透过落地玻璃看见外边漂亮的江景。

这条几乎贯穿首都的江边两侧长年亮着灯，叶祈看着波光粼粼的江水，忍不住想，如果跳下去会是什么感觉？

今天来参与订婚的人并不多，大都是和两家有着人际往来或亲友关系的。两人一进去，就被众人围起来，说着什么祝贺打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