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十分丑陋的脸,根本不是女子的脸,可以肯定是那个驱车的仆人,裕亲王想到刚才那书生慌乱示警的眼神,想这其中必有猫腻,他立时下马追去。

“站住!”福全俊眉一蹙,厉喝一声,急急朝树林而去。

长绮并没有走远,她靠在一棵树前,等着人来。

裕亲王穿过树林走来,手中握着刀,看到她时眸孔一缩,将她仔细打量了一番,她纤细的骨架与那双清冷的眸子让他确定几分,“卫贵人。”

长绮淡淡一笑并不言语,裕亲王上前,目中有审视,对她改换面貌的能耐很感兴趣,她居然能逃这么久,而皇上居然还为了她瞒着众人。

她到底什么身份,这易容的本事又是从何而来。

“贵人应知道私逃出宫乃是死罪。”

“是李家人报的官?”长绮挑眉。

裕亲王听到她的声音松了口气,差点让她逃了,此等本领真是可惜了,他抽刀一挥,立刻抵在她的脖子上,“跟我回去,同皇上请罪!”

长绮纤长的手指轻若无痕地抚着刀身,手漫不经心地在其上游走滑动,声音妩媚,“回去也是一死,若是我死在王爷的刀下……”

她忽地朝着刀刃靠近几分,裕亲王手一缩,移开几分,冷声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你说话真伤人。”长绮挑挑眉目,眼神带了几分意味深长,嘴角一勾,手伸到了衣襟处,“我丢了一件衣服你看到了吗?”

“你做什么?!”裕亲王看到她的动作,眸孔一缩,“放肆,衣服穿好!”

长绮露出了白皙的脖颈,还有里衣,趁着他眼神躲闪,她长眸一厉,立时抬脚踢到他的手腕处,刀飞出,她没有一丝犹豫,速速冲去,将他扑倒。

长绮将他死死按在身下,粗暴地扼住他的手腕,语调慵懒,是毫不掩饰嘲笑,“大意了哦?”

“松手!”裕亲王卖力挣扎,然而身上之人纹丝不动,他一抬眸,不想看到了她敞开的衣襟里那一抹玉色,顿时恼怒不已,“卫贵人可知自己的身份,就算不在意自己的生死,难道连家族也不顾了?”

长绮盯着身下之人的眉宇,这双眉比康熙的多了几分清俊,显得英气勃勃,冷酷与威严不及康熙,但是颇有贵气,配上他深沉的眸子,真好看的。

这张脸,真是久违了呢。

感觉到她毫不掩饰的打量,福全面有愠色,“你如此轻浮之举,皇上可知道?”

长绮浅笑,语调温柔,“只有你知道。”

福全猛地脸上一烧,红了耳朵,“不想死的话,收起你的视线,否则……”

长绮猛地凑近,吐气如兰,却又语意天真,“否则如何?”

他呼吸一蹙,立时用力,不想她似乎早料到了似的,根本不许他动弹。

长绮凑到他耳边低声呢喃:“告诉他,我不是卫贵人,他在延禧宫辱我的那些话我永不原谅,我才不稀罕他的狗屁真心。还有,我很讨厌别人威胁我。”

“你竟敢对皇上不敬!你大胆!”他眸中有愠怒,脸上的烧丝毫未退。

长绮如做未闻,眼神像是在怀念,满是缱绻期待,“你还会找到我吗?”

触到她满是眷恋的眼睛,他呼吸几乎停顿,他们认识吗,“你轻薄如此,当心皇上……”

她眼中的温柔退去,只剩下冷,出手将他砍晕。

看着地上没了意识的人,长绮定定的看了他好一会儿,这么容易就败在她手下,和那个人一点都不同,原来赢他是这种感觉。

长绮眼神恢复冷漠,何曾还有一丝一毫的温柔,在准备离开时,心里涌上一个念头,她嘴角一勾,看了地上的人,低头扯开他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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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里。

一人跪在地上,修长的身子此刻在帝王的威严下忍不住地地发抖,他额头上汗珠不住地往下落,胳膊几乎支撑不住自己的颤巍的身体。

“那个女子挟持草民,以此来威胁草民的父母,草民无奈之下,只能暂时隐匿不发……”李毓秀将这些日子长绮的行迹悉数道来,但是没有过多地申述其恶行,丝毫不敢添油加醋。

他没想到那女子的身份竟与皇家有关,难道是皇室公主?

康熙摩挲着手上的扳指,眼神冷酷无比,面颊两侧的腮骨不停地鼓动。

很好,谎话连篇,逃过了层层追捕,现在更是打晕了裕亲王,还让裕亲王带话回来,这是赤裸裸地嘲笑,在嘲笑他的疏漏,和他当初的自作多情。

第53章 公子急什么太着急可没意思

康熙眼薄唇一抿,眼神是阴沉的冷,很快眼中多了几许讥诮与玩味。

这世间无人不求滔天的富贵,她竟然视他的权势富贵于无物,有趣,有趣得很。

他抬了抬眼皮子,看了眼下面的人,“在你家中时,她住在何处?”

李毓秀立刻道:“那位姑娘住在厢房里,独自一人。”

康熙眼神危险,“你学子众多,为何不经由他们传消息。”

“草民想过,但那些是稚童,草民不免投鼠忌器。”

康熙薄唇一掀,“今日之事你若是敢说出去半句……”

“草民不敢草民不敢!”李毓秀满头大汗,希望能逃过此劫。

康熙挥退了地上的人,兀自陷入沉思之中,他满脑子都是那个女人的样子。

躲在地窖中,亏她想得出来。她为何要出海?

康熙陷入沉思,既然已经被他察觉,她一定不会再去天津,而西面又重重包围,可供她选择的路不多。

“去传兵部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