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棣棠不解:“我怎么记得章老爷在世时更器重他家大公子?若我没记错这位二公子是姨娘生的吧?”
阿福:“姑娘记性真好,的确如此。章老爷去世后,过了约摸两个月左右,大公子游湖时掉到湖里淹死了。章老爷只有两个儿子,大公子死了,二公子成了家主。”
乔棣棠大惊:“就没人查过这件事吗?”
阿福:“章夫人怀疑此事是二姨娘和二公子所为,将他们二人告到了官府。结果官府查了许久也没查出来他们二人跟此事有关。大公子死的时候二姨娘和二公子并不在云城,那日跟在大公子身边的人也全都是他自己的人。”
乔棣棠沉思许久,问:“如今章家的生意还和从前一样吗?”
阿福:“不太一样了。从前章家的木材多半是运往江南各处,自从二公子掌权,章家开始和京城做生意了。”
一听到京城二字,乔棣棠眸光一闪。
阿福:“章家的各位叔伯本来对二公子掌家有意见,但见二公子将章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反对的声音就越来越小了。只是几年过去,章家的名声越来越差了。”
乔棣棠:“这是何意?”
阿福:“不少人反应章家以次充好,用下等的木料充当上等的木料,木材也不似从前那般结实。之前有个酒楼用的章家的木材,结果房子快盖好因为木材太差突然倒塌了,砸死了好几个人。”
乔棣棠:“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听人提起过?”
阿福:“我也觉得很奇怪。那酒楼的掌柜的去找章二公子赔钱,章二公子不承认是自家木材出了问题,没给他钱。后来酒楼的掌柜的将二公子告了,官府却将此事怪在了掌柜的头上,让掌柜的赔偿死者的钱,还将掌柜的抓了起来。那些死者的家人全都去找掌柜的一家闹,掌柜的一生老实本分,从来没受过这样的气,在狱中活活气死了。”
乔棣棠内心颇为震惊。
如此说来,这章家当是和官府相勾结了。
若顾闲庭不告诉她此事和邹禹奇有关系的话,她怕是会觉得章家和云城府衙勾结,如今想来应是和京城的人勾结起来了。
苏家当初和邹禹奇勾结在一起后,苏家的生意便越做越大,做到了京城。章家亦是如此。
看来父亲的死的确不是一个意外,而是背后有一双手在推动着。
邹禹奇一直在为太子做事,孙记酒楼背后的主人也是太子。
所以,这件事难道是跟太子有关?
想到这一点,乔棣棠心里一紧。
当初顾闲庭一直在调查孙记,他明面上是调查邹禹奇,实则是调查太子吧?邹禹奇贪墨了修河款和赈灾款,这些钱一直没找到。按照常理来看,此事应该怀疑到他的父亲永宁侯的头上,可不知为何,无论是刑部还是大理寺没人找永宁侯调查此事。可见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知道邹禹奇背后的人是谁,也知道钱到了谁的手中。只是那人的身份特殊,轻易动不得。
如今顾闲庭又来了云城,还告知她甄管事和邹禹奇联络过,可见他在怀疑多名富商溺亡一事有蹊跷,如今在调查。
经过邹禹奇的案子她亲身感受了顾闲庭破案的能力,也大概摸清楚了他办案的风格。
他办案的话喜欢事先做好所有准备,最后一击即中。证据少时,他不动声色,不去宣扬,以免打草惊蛇。在抓邹禹奇时他的手中就已经掌握了充分的证据,所以无论是永宁侯还是太子施压他都没将人放出去。
这么说来,他上次没有指出来太子与此事有关未必是手中没有证据,而是没有能将太子扳倒的证据。
这一次他查了富商溺亡案,既然他能查到甄管事,想必手中定也是搜集了很多证据。
想到此处,乔棣棠突然站了起来。
见乔棣棠不对劲,阿福开口唤了一声:“姑娘……”
乔棣棠深深呼出来一口气,道:“我没事,章家的事情不用去调查了。马上就过年了,这几日辛苦了,去账上领一百两银子,好好陪陪家人。”
阿福:“大姑娘客气了,您给我的已经很多了。”
乔棣棠:“拿着吧,这一年来你也没少跟着忙前忙后。”
阿福:“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乔棣棠:“天冷,回去吧。”
阿福走后,乔棣棠看向了窗外。
齐铭远虽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却胜似亲生父亲。若父亲真的死于意外,不管背后之人是谁,她一定要为父亲报仇!
这一刻,乔棣棠眼底满是坚定的神色。
第二日就是年,到处都热热闹闹的,等到正月初八那日,齐铭远去了书院,齐家的铺子也重新开门了。这几日乔棣棠都在铺子里忙着。
正月十六那日,乔棣棠对尉迟蕴道:“娘,我要去一趟京城。”
尉迟蕴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看向女儿。
“发生什么事了?”
乔棣棠:“上次去京城我觉得京城的生意不错,我想再去开一家。”
尉迟蕴沉默许久,问道:“是跟那位顾大人有关吗?”
乔棣棠没料到会从母亲口中听到顾闲庭的名字,瞬间就愣住了。
尉迟蕴:“自打从京城回来我就觉得你有些不对劲,尤其是年前那段时间越发不对劲了。年后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你着急开张,着急去各处巡视都是为了去京城做准备吧?”
她还以为在母亲面前装得很好,没想到母亲早就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之处。
尉迟蕴:“我问过青儿了,她跟我说了那位顾大人的事情,你别怪她,我也是担心你。”
母亲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乔棣棠:“母亲,我去京城和顾大人无关。”
这样说似乎也不太对,她去京城肯定要联系顾闲庭。
尉迟蕴:“你去京城当真不是为了去见顾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