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南星惊觉不妙,再这样下去怕是会出事。她忙僵着身子往旁边一点点挪去,终归是与陆乘渊错开了小半边身子,尔后一头埋进膝盖里。
她本以为不去看会好受些,然而事实证明,若是不看,耳边的声音只会被无限放大,她赶忙又捂住双耳。
可这密室建起来就为了做些见不得人的事,隔音自然是极好的,里头的声音出不去怎么办,便只能在屋里转,转来转去,就又窜进了衣柜里,越滚越大声。娇媚婉转的呻吟裹着玉钩碰撞的乱响,如同海浪般一阵阵拍打过来,淹得她透不过气来。
她愈发燥热起来,衣橱里本就闷热的气氛再度升了温。此时此刻,饶是她努力平复自己,也很难做到心如止水。
鼻尖弥漫的甜香味不再腻到熏人,而是混着一丝冷冽,带着些陈年书卷和新添的墨水味,莹莹绕绕,居然变得好闻了起来。
她猛地想起陆乘渊身上那冷冽干净的味道像什么,像一夜初雪之后,推开窗时吸入的第一口气息,清冷而纯粹,凉至肺腑却让人着迷。
脑中轰然一声嗡鸣,她、她到底在想什么!?
薛南星不由心虚地去看陆乘渊,只见他紧闭双目,将自己紧紧贴在柜壁,那股清冽的气息也倏尔热了起来。
连见多识广的“活阎王”都尚且如此,更何况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可她再如何,也不至于对陆乘渊起色心,除非……
是了是了,定是那迷香作祟。
薛南星总算找到了原因,环在双臂下的手暗暗使劲,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唔……”疼!一双手臂不知被掐出了多少淤青,沸腾的思绪才渐渐凉下来。
二人就这样苦撑了一个时辰,还听了几句京戏才得以脱身。
*****
二人翻出侯府时,夜已深沉,陆乘渊走得一路沉默,薛南星垂首跟在后头,也不知说什么。
直至上了马车,薛南星觉得这尴尬的气氛实在诡异,于是寻了个话头,开口问道:“王爷先一步到侯府,可有找到什么,譬如押不庐?蝴蝶钗?”
陆乘渊摇头,“什么都没有。”
难怪那书室的守卫并不严,看来除了偷情一事,宋源不怕被人找到其它什么。薛南星的神色一下子凝重起来,“堂堂一个侯府世子,找不到确切的证据,便无法治罪。眼下也不确定他是否在替别人做事,也不能打草惊蛇。”
陆乘渊微微颔首,“待明日看看梅香是否有消息,再从长计议。”
薛南星点了点头。
又是一阵沉默。
可关于案子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还能再说些什么呢?她忖了忖,突然问了声,“王爷不是说派人来么,怎的亲自来了?”
陆乘渊似乎有些错愕。他是不放心薛南星,才早她一步探入晋平侯府的,本想搜出古籍里的东西就去拦她,却没承想书架后藏了个密室。然而,待他搜完密室,薛南星就已经进来了,这才……
他默了一瞬,张了张口,却只说了三个字,“不放心。”
“哦。”薛南星沉默地垂下头。
陆乘渊看向她,“本王的意思是,对你不放心。”
第39章 窗影他彻底怔住了
陆乘渊看向她,“本王的意思是,对你不放心。”
薛南星仍是低着头,“哦,属下明白。”
陆乘渊:“……”
车内再度陷入沉寂。
同样是密闭昏暗的空间,一旦沉默,气氛就又诡异地尴尬起来,甚至因为方才的经历,多
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那种感觉又来了,那种五内燥热,忍不住要推开门窗,任由那股冷冽的霜雪气息窜入她四肢百骸的感觉,又来了。
不行,那邪物的药效太烈,薛南星实在忍不了了。她豁然立起身,硬着头皮拱手一揖,紧着嗓子道:“属下有些不适,不扰王爷清静了。”说完,也顾不上看对方的脸色,头也不回地跨出了马车。
夜风阵阵,车轮辘辘。
车里车外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
二人各有各的心虚,甫一到王府,便极为默契地各往各的院子里去。
正院门外,崔海立在宫灯下等着,远远便瞧见厮役提着风灯疾步走来。
“急什么急,失了体统。”他正欲训斥一番,只见那厮役后头还跟着一个人,一身玄色长衫,箭袖收得紧,身形修长挺拔,自黑暗中踏风步入廊庑。
这不是王爷么,怎么也穿了夜行衣?
崔海忙迎上去,“王爷回来了。”
“王、王爷?”
陆乘渊眼尾都未扫他一眼,面色沉沉、一言不发地径直往正院里去。
崔海怕是出了什么大事,忙从厮役手中夺过风灯,追了上去。
然而他却看见,一向泰山崩于前都不形于色的昭王,火急火燎地回屋,竟然是为了……
去净室沐浴!?
“啪”一声,净室的门被重重关上。
崔海还未反映过来,只听门后传来三个字:备冷水!
崔海一愣,冷……冷水?现下尚未至五月,何至于要用冷水沐浴,况且王爷这身子哪里还能沾半点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