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危楼缺一只漂亮有个性的鸟儿,他缺个可以在寂寂长夜中相拥取暖的活人。
如是而已。
“别光说我,你又好到哪去?”韩玉阶瞧着唐秋欲言又止的脸,率先呛声,“陛下就算给你再多疼宠,难道能将你立妃封后?到头来不还是个奴才?”
唐秋的脸色僵了片刻。
旋即又堆起笑容:“但是,他会把他有的最好的都给我。”
韩玉阶走到门口,直接被噎死。
瞪着唐秋看了半晌,最终恼羞成怒地憋出两个字:“蠢货。”
他从小到大都这样骂唐秋,可唐秋现在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笨了。
多亏了韩玉阶送来的泉水他才能洗净背后的彩墨,这次他实打实地动了怒,几天下来对秦渊理都不理。
梨花酥被岑南吃得一干二净。
秦渊一天见不到唐秋,肚子里就冒出一股坏水。
几天下来,他唯有破釜沉舟放手一搏。
初春时节,冷热交织,他浸了凉水浴,身子也不擦干顶着晚风就在院子里乘凉。
果不其然,第二天英勇就义。
虚弱的男人烧得脑袋上能煮鸡蛋,还不忘拉着岑北的腕子叮嘱:“告诉唐秋……孤要死了……”
62恶臭情侣,狗血当年
秦渊面色苍白,头上搭着温水浸过的方巾,隐约冒起虚茫的白烟。
岑南不知他生病的真相,激动得抹眼泪:“您放心,属下这就去告诉中侍郎,他要是不来,我就把他绑过来!”
“咳咳......”百病缠身的秦渊激烈地咳嗽着,恨不得把心肺都咳出来。
“回来。”他虚弱地伸手拦截岑南。
岑北洞悉主子心意,猛地抬手拽回了不着调的弟弟,追问道:“您还有什么吩咐?”
“岑南、不能去......”秦渊倚着垫高的软枕,说两个字大喘一口粗气,“唐秋不信骗子的话......”
“岑北,你去。”
他都虚弱得快死了,还不忘人身攻击。
岑南哭得更大声了。
御膳房日常忙碌,唐秋挥刀斩土豆,力求做到丝丝细如发。
心中无男人,下刀自然神。
虽是九成像的样貌,岑北和岑南的气质截然不同,岑统领走过御膳房每一处得到的都是欣赏倾慕的注视。
不像岑南,猫嫌狗厌。
“就在灶上呢。”引路的小姑娘有些脸红,不敢抬眼瞧岑北,但是兢兢业业把人引了过去。
“多谢。”岑北也很客气地道谢。
御膳房灶上人头攒动,宫里上至皇帝下至小黄门的饭食都由他们主掌,灶上白天总是温着菜。
清洗、备菜、掌勺......看似繁忙,但有条不紊。
岑北避开忙碌的人群走到闷声切菜的唐秋身边,悄声道:“中侍郎,陛下感染风寒,病得厉害。”
“哦。”唐秋油盐不进,高声叫,“都警醒点,今儿给海晏殿的膳清淡少盐,不要辣!”
叮当的剁菜声中传来众人应答。
岑北四下张望,多少有些尴尬。
硬着头皮继续道:“陛下的意思是,想请你过去。”
“有病就看太医,我又不会瞧病。”秦渊说谎耍无赖也不是一两次,恶果循环,高信誉的岑北也不够抵消他做下的孽。
“瞧了太医。”岑北认真地传达现场情况,“太医院的窦院丞来看过,说是因为受凉,病及肺腑,最好尽快降热止咳。”
唐秋砍骨头的手一顿。
轻蹙眉心:“是窦院丞,不是林太医?”
这是有很大区分的,窦院丞在宫中行医六十载,医德双馨,妙手回春。林太医则是被迫上了秦渊的贼船,从此之后什么见不得人的伤病都由他经手。
既是请窦太医问诊,看起来秦渊是真的生了病。
唐秋认命擦了擦手,悄声问岑北:“陛下壮得像头牛,怎么会得病?”
岑北认真思考片刻,咬牙出卖了秦渊:“昨儿夜里风大,陛下淋过冷水,吹风去了。”
“真是胡闹。”唐秋两手掐腰,气得眉毛纠成一团。
岑北幸不辱命,带着唐秋拿着他用顺手的小汤罐亲自给秦渊熬药去。
年过古稀的窦太医还没有离开,仍在秦渊床前,在他伸出的手臂上扎下密匝的银针。唐秋急慌慌冲进来,看见床榻上秦渊半合眼眸,嘴唇干裂,脸上的皮肤失血一般苍白。
果然不是能装出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