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面无表情坐在对面的温珞不知道顾煊是不是在暗示些什么,但仅仅是之前的那些就足够让她忍不住笑了。

她是真的笑,扶着椅子的把手站起来的时候嘴角都还弯着。一个平时总是面瘫的人有了别的表情总是格外不同,她一边笑一边问顾煊:“没了?”

顾煊因为她的笑容都有些晃眼这还是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见到温珞除了对着温歆以外第一次笑。他咳了一声,说:“如果你还有别的要求,我都会满足你的。”

话音刚落,温珞直接一脚踹开了挡在她们之间的办公桌,顿时上面的文件、摆件、旁边的花瓶都因为这一下噼里啪啦地砸到了地上。温珞在顾煊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直接扇了他一巴掌,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按倒在地上,差一点就直接扎到碎掉的花瓶碎片。

身为一个专业拳击手,面对一个平时最多只是锻炼的家主,这一切不过就在几秒之间一气呵成,温珞似乎连气都没怎么喘,毕竟对于她来说,就算顾煊比她抽过的男人都要老很多,可他的资历可不会和他的体重挂钩。

“你这是干什么?!”顾煊被她扼住喉咙、膝盖压在肚子上,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挤成一团,立马吃痛地喊,“小珞,你!”

温珞立马反手又给了他一耳光:“别叫我小珞。”

为了不让自己听见那种恶心的称呼,她更用力地掐着顾煊的喉咙,让他说不出话,只能瞪大眼睛怒视着她,努力而又无用地想要挣脱。和温珞比起来,顾煊身材高大、哪怕四十岁了身材也保持得很好,他没想到温珞会对自己动手因为温珞以前最多只是骂人、砸东西,他一直都以为她们独处时应该是她担心这个问题,所以他才会这么随意地把人都支开。

“你以为我脾气很好?”温珞在刚刚的笑容之后脸色变得更加冷了,“你在用什么身份,在跟谁说话?”

她看了一眼刚刚被她踹开的桌子下隐藏的警报按钮,冷笑道:“你觉得,你是顾家的家主,你拥有一整个世家,天生就拥有权力跟地位?”

温珞看着顾煊被她掐得有些青紫的脸,直接从旁边随手捡起一块花瓶的碎片,稍微放松点那只掐着他的手之后抵在了他的脖颈旁:“我告诉你,你什么都不是,我现在要杀你,你有什么办法?”

顾煊大口地喘着气,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在温珞松开手之后连呼吸都有些疼痛:“你松开!”

“你们世家为什么坚不可摧?因为你们要想的太多了。”温珞充耳不闻,就连自己握住碎片的手已经被割到流血也没在意,“你觉得我已经可以踏足你们的领域,所以我也会变得和你们一样?我会顾忌着我拥有的一切所以畏首畏尾?”

“我告诉你。”温珞狠狠地把碎片扎进了他的肩膀,只要再稍微偏离一点就会划开他的脖子。顾煊顿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惨叫,鲜血喷溅到了温珞的脸上,她却没有停下,继续拿了另一片花瓶碎片,“你觉得以我会因为杀了你所以要偿命吗?就算我失去了现在的一切,只要我还活着,给我再多次我都会成功,而你却只有这一条贱命。”

“又或者你觉得我要是让萧何来为杀你顶罪,他愿不愿意?而他又会因为杀你付出什么?你的那几个儿子会为了你不顾代价地报仇吗?人死了,你的一切都没了,没有人会为了一具尸体得罪活的人。”

顾煊现在无比痛恨之前因为每次跟温珞吵架她都会摔东西所以让那些人就算听到动静也不要进来。他从来没想过他会在这种时候有生命危险,因为就像是温珞说的那样,他们的世家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在他这个高度,就算是元首要动他也不可能。然而也像温珞说的那样,他就算再权势滔天也只是个普通人,当温珞根本不在乎杀了他会付出什么代价的时候,他的生命对她来说几乎是唾手可得。

“宁江南不是靠着我才有现在的地位,如果不是你们打压她,就算没有我她也可以成功。”鲜血顺着她的指尖滴落下来,溅到了顾煊的伤口上,温珞的手指因为愤怒而有些颤抖,“我妈妈也因为你们这些人而失去了那么多年的自由!”

甚至连她都是因为这些数不清的恶心事情所以才想改变这一切,然而她又因为她能够改变,所以又遇到了更多恶心的事情。让她在妈妈和宁江南之间选一个?别开玩笑了,这些人是不是还没搞明白,如果不是她的家人、她的朋友,她迟早要让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死光。

花瓶的碎片扎进了顾煊的脖颈,立马就溢出了一丝血液,顾煊哀嚎着,看着温珞脸颊上刚刚溅上的血液顺着她的下巴滑落下来。鲜艳的红色衬得她的脸比平时还要艳丽几分,然而顾煊只能看见她那双格外冰冷锐利的眼眸。

她是真的会杀了他的。

顾煊终于不再以高高在上的顾家家主的身份、摆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架势,而是狼狈至极地用嘶哑的嗓音艰难地说:“你不能杀我,不然,曲向凌不可能告诉你的”

“那我最后问你一次。”温珞讥讽地扯起嘴角,手上的花瓶碎片在他的伤口上划了一道,又听到顾煊一句痛苦的叫声。

无论怎么样,都只是一个面对死亡会害怕的人而已。

“如果不说,你就去死吧。”

0155 真相

温珞找到萧何时手心还在往下滴血,她今天穿的浅色系运动服上也沾到了暗红的血渍,格外显眼。一直在等她出来的萧何原本正百无聊赖地在给自己的智脑换桌面,想着这一张的温珞适合当桌面还是哪一张的温珞适合当桌面。一看温珞这样立马惊地大步走过去,捧起了她的手。

“温珞?!你怎么了”

“没事。”温珞已经恢复了平时冷漠的样子,语气平静地说,“不小心割到了手。”

萧何脑子里忽然出现了家暴之类的字眼,立马怒了:“顾煊他打你?!”

“”看他一副要冲进去打人的样子,温珞拉住了他,“是我打的他。”

现在萧何去书房看见的说不定就是凶案现场虽然温珞跟顾煊说的是她把萧何带来给她顶罪,但是温珞觉得自己还没有山穷水尽到要靠一个男人给她顶罪的地步。如果她杀个人只能想到这种退路,那她之前应该也算是白混了。

温珞瞥了一眼听到是她打人之后立马就熄火了的萧何:“你倒是挺淡定的。”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捧着她手给她吹吹的萧何有些心疼地说,“肯定是因为他干什么了你才会动手的,就算是顾煊又怎么样。而且他居然还弄伤你了,他就不能自己打一下自己吗!”

“行了,走吧。”温珞把手抽回来,“把你外套脱下来。”

她身上还沾着血,也没打算就在顾家等着事情暴露,这时候她带着一个跟宠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

“哦。”萧何立马听话地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温珞,在她穿上自己的外套以后抱着她丢开的运动服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我们先去包扎一下吧,痛不痛啊。”

温珞:“嗯。”

虽然这点小伤对于温珞来说一下就能恢复了,但是她有一个要去的地方。

她倒也不怕还没出去就被人拦住,因为顾煊领地意识很强,顾家的主楼平时基本只有顾家人,像是顾煊的贴身助理一类的如果不被允许进入书房就得去副楼,至于出去了,那些佣人更不可能拦她。

所以她这一路几乎可以说是畅通无阻,直到在走廊的拐角处撞见了一个人。

脸色有些苍白的顾洲比起上一次温珞见到他的时候消瘦了许多,此时正靠在墙上,手里夹着一根烟慢悠悠地吐出烟雾。

温珞脚步微顿,随即皱起了眉。她差点没认出来这家伙,又或者说让她想到了另一个人。她上辈子的那个前夫赵越寒,在她们打了七年的离婚官司里最后的那一场也是这副仿佛病入膏肓似的模样。

而顾洲也注意到了她,把烟掐灭了,随手丢在了地上,对她笑了笑:“啊,你忙完了。”

素质屌差。萧何有些警惕地拉了拉温珞的衣袖。

“你别生气,我知道你不喜欢烟味。”顾洲似乎没注意到,直起腰走了过来,“你也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人拦着你的。”

“”原本打算直接略过他走掉的温珞面无表情地问,“你看见了?”

“啊,对。我看见了,但是我不会说的。”

顾洲笑了,笑容里有一丝神经质,“就算你对我不屑一顾,就算你为了别人打断我的手,就算你让顾渊来对付我,我也不会说的。”

“而且你也没有担心我会说吧,你想让谁死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顾洲的笑容在看到温珞手上的伤口时沉下来,“你怎么会为了别人伤害到你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