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一道‘神’的旨意,商泓礼便能越过他登上那个位置。
凭什?么呢?
...
箜篌声阵阵入耳,紫袍男人?坐在青纱漫舞的坊间首座,其余官员则是坐在两侧。
众人?的桌案前皆摆满了品相昂贵的美食,边侧有精致的青瓷器皿点缀上鲜花作配。
穿着轻盈的伎子站在中间的鼓上翩翩起舞,时而聚合、时而散开,仿若花苞盛开一般。
江让的目光倒并未放在舞者身上,男人?眸色温润,眼神落在舞者间身着月白长衫、人?首鹿身的年轻乐师身上,指节随着箜篌典美的声调慢慢打着节拍。
只见,那乐师乌发微束,以一条珍珠白的发带系起,他额心一点三?色花钿,上半身纤美有态,手扶箜篌。下?半鹿身更是矫健美好,四?条笔直的鹿腿微微屈膝伏跪,单是跪坐再次,便给人?一种纯美无辜之感。
见男人?的目光被那鹿男吸引住了,江让下?首的一位官员顿时举起金杯,低笑?道:“江大人?可是对那乐师颇有兴趣?”
男人?动作微顿,眉弯轻挑,竟难得显出几分意动,他浅笑?思衬道:“确是有趣,他弹得可是《沧海词》?”
官员抚手笑?道:“传闻江大人?大败前朝后,曾于?庆功宴上饮酒作曲,一曲箜篌流传天下?,此曲正是您当初自创的那曲《沧海词》。”
江让勾唇:“此曲节奏难控,豪情万丈,这位乐师倒是有些本?事。”
那官员赶忙道:“是啊,听闻江大人?好乐曲,下?官寻了许久,才?寻到?这位极擅乐器的乐师,他名为鹿尤,生得也是国色天香”
说着,官员窥着男人?的脸色,起身唤道:“鹿尤,还不快来见过江大人?!”
箜篌声余音慢慢消减,好半晌,江让才?看见那年轻的鹿男怀抱箜篌,垂下?的长发滑至腰间,漂亮洁白的鹿腿微微绷紧,慢慢起身,面?朝着他步步走来。
鹿人?族群本就是个安静的性子,他们生性腼腆,极擅乐曲,是红袖添香最好的玩宠。
那鹿男停至江让案前几分,天性的敏感腼腆令他行事局促,连红润的嘴唇都控制不住地哆嗦了起来。
他是三?年前被买入那位官员的府邸之中的。
自他入府后,几乎每一日都会?有无数的侍从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连沐浴更衣都需要?按照特?定的规矩来。
买下?他的那位大人从一开始便直白地告诉了他,买下?他,就是为了取悦京都那位权势无双的江丞相。
可以说,为了今日,鹿尤已准备了三?年有余,他的身体、嗓音、手臂、腿弯、面容全部都被打磨成了最吸引男人?的模样。
他小心抬眼看了眼眼前手握无限权势的男人?,想象中那位名满天下?的江丞相该是高高在上的、用看玩物一般的眼神看他。
可实?际上,当他如此小心羞涩地偷瞥时,撞见的却是一双温柔到近如春光的眼眸。
江大人?含笑?看着他,天生上翘的唇弯带着耐心、温柔,他看着他仿佛在看着一位家中喜爱的小辈,包容、宽厚。
鹿尤整张脸瞬间红了个彻底,他脑袋一空,手忙脚乱之下?,竟是将三?年来学的所?有礼仪全部忘之脑后。
他呆呆怔怔地看着江让,耳根近乎滴血,小声道:“......见、见过江大人?,奴、名唤鹿尤。”
那官员见他关键时候犯蠢,讨好谄媚的话一句都不会?说,顿时急得冷登他一眼,旋即对江让拱手道:“江大人?,这鹿男愚钝的很,但?胜在貌美贴心,您看”
江让已是低笑?出声了,上位者纵横人?心恶谷多年,对这等心性纯挚的孩子最是容易心软。
他微微摆手,笑?言道:“愚钝?本?官倒是见他心如赤子。”
官员当即心中一喜,赶忙对鹿尤道:“还不去江大人?身边伺候着。”
鹿尤此时反应过来了,赶忙手忙脚乱地理好自己?的衣裾,行至男人?身侧,小心坐下?。
他心脏跳得厉害,脸颊通红,整个人?都有些晕晕乎乎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本?该是由鹿尤来伺候男人?端茶倒水,饮酒添香,如今倒好,倒是江让柔声询问他喜欢吃什?么,尽可自取自饮。
眼见那鹿男小心紧张得浑身僵硬,连漂亮的四?肢都不敢伸开,江让微微展眉,一边与旁边的官员商议事务,一边随手替那孩子夹菜食。
鹿尤很少见到?这样体贴入微的大人?物,他从前听府内其余的伎子说过,那些大人?们个个都再禽兽不过,不管人?前多么正直,一旦抱住他们,便开始动手动脚、揉弄戏耍起来。
可是......
可是这位江大人?,似乎是不一样的。
他恪守礼仪,不曾揽抱玩弄他,也不曾言语调戏。甚至,男人?在与旁人?谈及事务时,还能够顾及到?他惧怕无措的心思,帮他主动夹起餐食。
鹿尤小心地垂头,面?颊愈发羞红。
他忍不住想,江大人?,是不是也有一点喜欢他呢?
他本?就是为了江大人?而来,只要?主子喜欢他,那他这三?年,就是值得的。
一旁的江让并不知道他的这些小心思,男人?只微微敛眸,借助丝竹管乐之声,听着旁边的官员压低嗓音道:“江大人?......昭阳盐场开采出来了,那边答应给我们......七成。”
江让闻言微顿,手执金杯,黑眸中深藏的野心闪烁:“那可真是,劳烦周大人?了......”
男人?说着,意味深长道:“周大人?如此人?物,本?官日后定然上书陛下?,为你?,加官进爵。”
那官员立马激动得躬身作揖,口中说着效忠之言。
许是看气氛恰好,事务谈毕,场下?的丝竹声慢慢又变了一个调。
妖娆、暧昧的音调仿佛能勾出人?心中的火焰一般,房角的兰花炉也袅袅升起几分青烟。
那些本?穿着薄纱的伎子慢慢褪下?外披的一层薄纱,露出曼妙美丽的身躯。
他们轻笑?着,舞动身躯,露出美丽敷粉的面?颊,凑近那些大腹便便的官员,娇笑?着献媚。
场内很快便响起一片淫.词浪语,吞咽声、娇泣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