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色青年压着嗓子柔声哄道:“阿柳,是?我错了,你别气,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杭柳垂着眼,睫毛轻颤:“不好。”
说完这句话后,他忽地?抬眸,一双水洗过的墨色眼眸染着星星点点的红,他盯着江让,轻声细语道:“阿让,今天有人?跟我说,你和那位戚先生关系不正当。”
江让一瞬间心底一慌,脑子里像是?猛地?被倒灌进一壶滚烫的开?水,灼烧的烫意痛得他理?智全失、血肉模糊。
青年从没?想过,这样难堪的事?会这么快暴露在他的阿柳面前。
他知道自己卑劣,不该耽误杭柳,该早些说清楚的,可他恐惧见到昔日互相朦胧喜欢的恋人?会对他报以恶意与嫌恶。
干裂的嘴唇像是?生了锈一般,怎么也提不起、张不开?。
江让闭了闭眼,手掌攥紧,就?在他心中天人?交战之际,耳畔却忽地?传来青年愤恨恼火的声音。
杭柳看上去单纯极了,他以一种无比信任的姿态看着江让,柔弱的声线微哑道:“他们真的太过分了,阿让,你从来不是?这样的人?,也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对吗?”
江让抿唇,忽地?不敢再看下去了,他害怕看到杭柳眼中的信任、也害怕看到青年的一颗真心。
他想说出一切的真相,可下一瞬,杭柳轻轻闭眼,以一个吻封缄了他的唇。
江让整个人?都僵在原地?,眸底恍惚了起来。
这是?他们之间极少数的亲密。
虽说两人?是?未婚夫妻的身份,可乡下风言风语多,江让惯来守礼、杭柳又?矜持,所以两人?除却拥抱与牵手,几乎没?有其他任何的亲密接触,纯的不可思议。
江让只?觉得脑子几乎乱成了一团浆糊,鼻息间尽是?青年身上清淡的香气,或许是?沐浴露、或许是?肥皂的香气。
和omega或是?alpha的信息素不一样,杭柳身上的味道让人?很是?安心、舒适,像是?疲惫困顿久了,好不容易触碰到的床单与被褥上温暖的气息。
许是?察觉到青年的走?神,未婚妻眸光微怒,惩罚性地?咬住了beta的唇肉。
杭柳是?有虎牙的,也因此,稍加失控,江让的嘴唇就?被含咬得微微红肿了起来。
“嘶”
青年没?忍住微微蹙眉,疼得轻嘶。
他们都青涩的近乎无措,而杭柳见咬疼了青年,一下子慌了神,一手握住青年的手腕,凑上前柔柔弱弱的道歉道:“阿让,对不起,我、是?我太用力了吗?”
江让一手捂住上唇,一手半捂住红温的脸颊,也不会说话了,只?知道支支吾吾地?摇头。
杭柳见他这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轻声道:“笨蛋阿让。”
江让的脸立马变得更?红了,头顶像是?要冒出蒸汽来一般。
眼见两人?气氛向?好,江让床头柜上的铃铛摆件忽的传来嘶嘶哑哑的电音。
半晌,那电音逐渐转变成了一个男人?平静的、低低哑哑的阴冷嗓音。
“江让,到我这边来。”
江让忽得浑身一冷,突然想起来,这个铃铛摆件的作用是?全凭戚郁的想法。
如果?对方想的话,它就?是?一个最佳的监听器。
第28章 黑皮糙汉老实人28 重金求子omeg……
江让的心脏跳得?很快, 连敲门的声音都?无法掩盖住。
主卧内静得?异常的,苔藓气?息从门缝下?如某种水生动物的触角一般鼓胀溢出,令人联想到被塑料袋闷死的、腐臭的海水动物。
敲门声在过分死寂的对比下?甚至显得?吵闹, beta心中的不安愈发尖锐,像是针尖对准了气?球,却不知?爆发会在哪一刻。
“咔哒。”
江让终于还是紧张不安地扣住门把手, 打开了主卧的门。
打开门的一瞬,青年?近乎有一瞬间的失语。
那是一片过分暗淡的、灰色的世界。
毫无温度的亮色是由一盏极小的床头柜的小熊台灯散发出来的,它可怜的近乎不存在。
可它确实又是存在的。
江让甚至记得?它为何存在。
这盏台灯是某次青年?去书店寄信的时候店家送的,它小的可怜, 造型粗糙,浑身也没什么?色彩。
bete当时将它带回别?墅的时候, 见男主人对它十分感兴趣, 便送给?了对方。
江让当时其实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但omega似乎并?不介意, 甚至将这只与主人品味格外迥异的粗糙小熊认认真?真?地摆放在床头,每天都?会亲自?为它擦拭灰尘。
青年?记得?男主人曾如此对他说过, 他说,江让,你不觉得?它很像你吗?
江让喉头微微泛紧, 他的视线就着那样微弱的灯光触及如同飓风过境的房间,只觉得?心脏震颤。
漂亮厚重的深色地毯上尽是剪碎的床布碎片、砸碎的花瓶瓷片,甚至墙壁上男主人的大框幅相片上男人惨白的脸也被扯得?细碎, 乍一看上去诡异的像是墓地复活的鬼魂。
只有那盏小熊台灯完好无损的站在原地, 它依旧是乖巧、粗糙、便宜的,可阵阵黑色的潮水中,只有它是唯一的色彩。
离它最近的是近乎被剥皮抽骨的床榻, 它已经?不剩下?什么?了,只余下?一层薄薄的、单调的床单,床单上几乎散满了窒息密度的白色药丸,那药丸几乎要堆成一座坟茔。
而坟茔上坐着披散着长发的艳鬼。
似乎是听到动静,那艳鬼慢慢抬起削尖惨白的脸,漆黑的、仿若死尸的眼球近乎凸出来一般地盯着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