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来电的声音在暗色的走廊中响起,青年立刻便接起了电话, 一边看向年轻的助理, 随意打了个手势,便转身匆匆离开了。

这位江总的身上总会喷些考究浅淡的男士香水,此时?他正对着电梯与窗口的走去, 晚风吹来,便自?然而然卷起了青年身上细腻的香。

洛助理愣愣地抬眸看去,那香纠缠着他的鼻息,令他心口灼烧般地回想起会议室内的荒唐。

江让的身上更香,尤其是私.密处。

就在年轻助理的心火逐渐燃烧起势,下?一瞬,他便看见站在电梯口等待的青年垂眸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他低声对着手机那头的妻子道:“......马上就回来了,这么想我啊。”

洛助理狼狈垂头,黑眸一瞬间水雾淋漓,他忍不住想,现在的他确实像是他自?己?所说的,被使用后就抛弃的一次性.玩具。

可甚至连这个机会,也?是他需要抛却脸面和?自?尊才能争来的。

所以,江总的妻子凭什么这么作?呢?

家里再有钱又怎么样,不还是拴不住老公?的心么?

而走进电梯的青年,眼?见灰色的铁门逐渐合上,脸上温柔耐心的表情变得烦躁和?不耐。

江让点开手机屏幕上的静音按钮,漆黑的眼?眸盯着电梯墙壁上逐渐扭曲的自?己?,低声威胁道:“诺亚,别再给我打电话了,我们已经结束了!”

电梯一层层下?降,青年紧握的手机中赫然传来一道带着哭腔、崩溃的声线:“江让,你爽完就想甩了我吗?我告诉你,不可能的,你信不信我死给你看,我”

江让按了按太阳穴,显然,他的耐心早已被耗尽,烦躁之余,青年打断对方的声音,冷声阴鸷地扯唇道:“那你就去死好了。”

说完,他挂断电话,与此同时?,电梯到达了一楼。

青年理了理衣角,唇畔勾起几分温和?笑意,摇身一晃,再度变成了英俊从容、斯文有度的江先生。

...

江让到家的时?候正看到穿着杏白?低领衫、系着蓝白?格围裙、手中捧着汤碗,显得格外贤惠温柔的乔允南。

许是为了方便干活儿,男人于脑后扎了个低马尾,美丽柔软如海藻的发丝自?肩颈滑落,像是团扇尾摇坠的流苏。

“阿让,你回来了。”

看到青年的一瞬间,乔允南黑润的眸光倏然亮起,整个人像是一簇陡然被点亮的静谧火花。

江让的眼?神瞥过一畔的岳家人,赶忙放下?手中的公?文包,几步走近妻子的身畔,帮着端过汤碗,侧眸心疼道:“允南,你才刚出院,家里又不是没有仆人,你自?己?动?手做什么?”

乔允南抿唇露出一抹甜蜜的笑意,他修长的指节别了别耳畔的碎发,低声嗔道:“只是做点简单的饭菜,有什么可累的,爸妈和?大姐好不容易来咱们家做客,我不得露一手?”

一旁的乔母也?笑笑接话道:“允南非说让我们等着,不肯叫人插手。”

江让无奈看了眼脸色微红的妻子,将袖口随意卷起来,一边笑着和?乔家几人打招呼,一边低声同乔允南咬耳朵道:“还有几个菜没做完?我替你炒,你啊,就别费心了。”

乔允南还想说什么,却见青年已经熟稔上手,于是,他便轻轻牵了牵围裙,花蝴蝶似地围着丈夫帮忙打下?手。

没一会儿,几个香喷喷的炒菜便盛了上来。

今天这场家宴也?可以称得上是江让和?乔允南这对小夫妻彻底与乔家和?解的讯号,众人皆是一副和?和?气气、笑容满面的模样。

期间江让同乔家大姐和乔父就着行业趋势聊了许多?,乔允南在一旁笑吟吟看着,并不插嘴,时?不时?低低劝几人少饮几杯。

此时?的他完全看不出下?午因丈夫未回信息而尖叫疯癫的模样,全然一副温柔家庭主夫的模样。

一餐饭下?来,被乔家认可的青年谈笑间便拿到了乔父和乔家大姐塞来的大单和?让利。

酒过三巡,天色近黑,众人都多了几分醉意。

江让更是醉得面颊飘红,走路都开始左右摇摆了起来,乔允南看得发笑,忍不住抿唇要带着青年先行上楼洗漱休憩。

谁知江让却并不让他得手,醉醺醺的青年环着酒瓶,面露苦意,竟对着岳父岳母开始昏昏然诉起苦来。

“嗝......爸、妈、大姐,你们、你们别见怪,我打小也?没什么亲人在身边,一个人就这么熬过来的,你们现在在我心里就跟亲爹亲妈似的,有些心里话、我、我想跟你们说说”

乔父乔母如今对青年的态度与从前全然不同,江让这般醉酒吐真言,在他们看来,反倒是毫无芥蒂、真心相待,与一家人无异。

乔母笑道:“都是一家人,小江啊,以后有什么话直说就行了,爸妈替你做主。”

江让当即像是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一般,英俊的面庞垂下?几分,显出几分势弱的意味控诉道:“爸、妈,那我就直说了,我们家、那都是允南当家做主”

乔父乔母听得好笑,只觉得青年这话跟秀恩爱似的,一畔的乔允南更是脸红如潮,牵了牵青年的衣角,低声道:“阿让,在爸妈面前说什么呢......”

江让却不管他,只侧头对乔父乔母苦着脸道:“爸、妈,你们得替我做主啊,允南、允南这阵子实在管我管得太紧了!”

“我这上着班呢,允南几分就来一通短信电话,不接又要恼我,我、我、这实在是顾不过来啊......”

青年半趴在桌上,一副被老婆管到窒息、无奈想从岳家寻求帮助的无能丈夫的模样。

又窝囊又好笑。

乔母在一旁忍不住摇头,眼?中是对儿子过得幸福的满意,她叹气对沉默垂头的乔允南道:“允南,不是妈要说你,但你这样确实也?不合适,夫妻俩过日子得张弛有度,都要有些私人空间,你这样反倒逼得太狠,小江在外头忙事业,又不是不回家。”

“多?大人了,怎么还越发黏人呢?”

江让在一旁听得醉醺醺地点头,以一种期盼的目光瞧着男人。

乔允南被他瞧得心软,到底还是点了点头,妥协道:“妈,我知道你的意思,以后我会克制的......只要阿让跟我好好过日子,他怎么样我都随他。”

男人这话说得意味深长,在场也?只有江让听得懂。

不过听到这话的青年到底还是松了口气,他笃定乔允南不会把?他出轨的事儿告诉乔家人、笃定乔允南舍不得这段婚姻、舍不下?他。

所以妥协的人,也?只有乔允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