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寂静。
直到一双温和的手掌轻轻按开银色管制的吹风机, 一时间,温热的暖风杂着嘈杂的风声,齐齐朝着房内的两人席卷而来。
段玉成的动作很是轻柔, 微垂的棕色眼眸中凝着久久不散的爱意,他?不时轻声询问着少年温度,像是生怕不慎便?伤到他?的珍宝。
吹风机的风力很大, 没一会儿, 江让的短发便?恢复了?蓬松与干燥。
他?的脸很红,也?不知?是否是被热风燥红的。
总之,当男人关闭了?银质的开关时, 少年修长泛粉的指尖轻轻触到了?他?的腕骨,缓缓握住。
江让抬头,湿漉漉的乌眸像是一汪泛起涟漪的春水,他?动了?动殷红的唇,轻声道:“玉成哥,你去把蜡烛灭了?罢。”
窗外乌云涌动,好?半晌,那森然?沉郁的夜色之中,显出一轮锋锐清冷的弯月。
段玉成赤.裸发抖的嘴唇吹灭了?两根蜡烛,仅仅余下一根幽幽动荡的薄红。
细风入窗,灵犀烛的影子如袅袅的烟雾一般摇曳,异香氤氲,青烟环绕,一时间,竟令人无端想到黑白灵堂中的线香。
段玉成单手解开上衣的黑色马甲,领带松松垮垮地落在颈侧,从来稳重的集团操控者此时却像是个青葱的毛头小子一般。
他?动了?动喉头,沙哑道:“留一盏,我想看着你。”
江让没有反对,又或者说,他?此时早已成为?了?一盘不必有理智的甜美糕点,锋利的刀叉扎进他?温软乳白的身?体,于是,他?就这样一口又一口的被送入侵略者的口中。
段玉成能看得?出来,今夜少年是心甘情?愿的,甚至,算得?上蓄意勾引。
男人单膝上塌,斯文的西装裤早已泛起涟漪般的褶皱。
他?闭眼吻了?吻温顺如乳鸽的爱人,只觉心脏被一汪温水软软浸泡。
他?本以为?,他?等不到这一天了?。
他?们之间始于欺骗,终于强制,他?从来不敢期望少年的爱情?。
可?或许是上天垂爱,他?的月亮向他?敞开了?双臂。
段玉成微红着眸,一寸寸吻过?爱人羊乳般的身?体,每一个吻,都像是朝圣者的一次叩首。
晚间起了?薄雾,像是丛丛而生的死气,只有月光依旧皎洁如故。
它?们如水液一般倾洒在少年漂亮蜿蜒的曲线上,依恋着不肯收回。
段玉成早已大汗淋漓,男人棕眸裹着水汽,整个人像是轮触礁即沉的轮船,颤抖着要溺死于大海的怀中。
夜色浮沉,窗外有捕光的白蛾和蝇虫止不住地要往屋内扑入,像是嗅到了?什么死亡与腐朽的气息。
可?惜,它?们被挡在厚厚的玻璃墙上,只能驻足旁观。
段玉成抖着嗓音,一手撑在少年的颈侧,轻声道:“阿让,可?以吗?”
江让眉眼潮湿,通身?红艳艳的,像是枝头被彻底催熟到糜烂的果实。
他?点头,双手揽住段玉成青筋露出的脖颈,唇弯于阴影间显出隐约的笑意,鬼气森森。
少年哑声道:“可?以。”
段玉成无法控制的激动,他?从未体验过?两情?相悦的爱事。
从前他?与江让之间,大多是一方强制,另一方僵硬如死鱼。
每一次接吻、每一滴汗水、每一抹泪痕都在时刻提醒男人,他?只是个卑鄙的强盗。
可?如今,他?的月亮终于回应他?了?。
段玉成几乎想彻底溺死在少年化作的海洋中。
可?很快的,当他?激动的手腕触及爱人始终平静的身?体,男人突然?愣住了?。
血液中的火焰像是被一捧浑浊潮湿的土浇灭了?一般。
段玉成一寸寸收回手腕,额头的汗水蓦的冷了?下来,他?死死盯着少年潮红的脸颊,嘶哑道:“阿让,你没有感觉。”
江让伪装的难耐与热情?一瞬间卡了?壳一般的僵住。
他?像是座被迫休眠的火山,好?半晌才轻声道:“有什么关系呢?段玉成,你尽管做,不必在意我的感觉。”
或许少年无法理解,这句话对于深爱着他的男人来说有多么的残忍。
段玉成猛得?起了?身?,他努力掩饰自己失态的痛意,精壮的臂膀捞过?一旁的衬衫与马甲,挺直的脊背像是永远不会塌下的山峰。
他?侧头哑声道:“阿让,这是两人的事情?,如果你今天没状态,就算了?,我打地铺就好?。”
江让一瞬间猛地掐住红绳。
生魂在人间无法停留太?久,哥哥已经撑不了?太?久了?。
可?他?也?确实对男人毫无感觉。
他?可?以伪装出喜欢段玉成的模样,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生理反应。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厌憎就是厌憎。
如果不是为?了?哥哥,段玉成碰到他?的时候,他?就该吐出来了?。
江让其?实不能理解,他?没有反应又怎么样呢?段玉成不是向来霸道、不顾及他?的感受么?
如今又为?什么要摆出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