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才肯看清事实?我这辈子喜欢谁,都不可能?喜欢你。”
江让闭了闭眼,他看到?了江争眼中近乎绝望的?黑潮,可他动了动唇,依旧残忍道:“哥,我求求你了,算我求你了,你别?逼我了行吗?我真的?很累。”
空气中近乎凝滞,痛苦与蒙昧像是一场滂沱的?大雨,抽筋剥皮地浇打在他们生来对彼此裸.露的?皮肤上。
江争黑郁郁的?瞳孔中已然?失去了一切的?光彩,甚至他终于开始神经质的?意?识到?,江让在嫌弃他、恶心他。
因为他这副丑陋的?、不知廉耻的?模样。
他开始觉得自己也是那?么恶心、丢人、肮脏、不贞不洁,对啊,他这样的?荡夫,应该被浸猪笼才对...男人浑身承受不住的?颤抖着,眼泪汩汩流淌在惨白的?面中,像是被涂满脸的?、凝固透明的?胶水。
江争跪倒在床上的?身体愈发弓下,他几乎半趴在自己健壮的?大腿上,两双泛着青意?的?手掌用力往下扯着黑色皮衣,因为过分?用力,男人的?手掌近乎将它们扯得变了形状。
而他这样做,只是为了遮蔽自己企图献媚的?腿间。
又或者说,是为了让他的?让宝,别?那?么恶心他。
江让不知道男人在想什么,少年的?脑袋乱极了,他唯一明白的?是,如果不彻底将江争的?心思斩断,以后这样事情只会更多。
至少,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哥哥误入歧途,毁了一辈子。
于是,江让哑着嗓音,深吸一口气道:“哥,其实”
“让宝,别?说了.......”
江争已经狼狈的?与泥泞无异了,他通身崩溃一般的?瑟缩着,明明是那?样高大的?身姿,此时却近乎缩成了犬类般的?大小。
他无声的?哭着,哀求的无措道:“我求求你别说了,我不想听,我真的?不想听,让宝,你走吧,你走吧,等我收拾好再回来,我”
“哥,我恋爱了,过段时间,我会把段文哲带回来,让你们见?一面。”
江争一瞬间没?声了,他整个人都呆呆的?,像是被彻底拽出水源的?可怜白鱼,努力呼吸着,却抵挡不了无水的?生活。
他仿佛正在无声的?走向死?亡。
江让的?心脏收缩了一下,细微的?刺痛感令他窒了一瞬。
可他知道,他绝不能对江争心软。
他们已经退无可退了。
江让慢慢转身,耳畔响起尖锐的?耳鸣,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黏腻的?汗水将他的?脸刺得殷红而潮湿,他不断在心底麻木的?告诉自己。
不要心软、不要转身、不要后悔。
可少年还没?走两步,他甚至没?走到?那?扇生锈的?铁门边,身后就传来了跌跌撞撞的?声音。
等江让从?恍惚中反应过来的?时候,江争已经跪在他的?脚边了。
男人死?死?拉着他的?衣尾,摇摇欲坠的?、如剧毒的?蜘蛛一般坠在少年的?衣尾处。
江争的?眼睛很红,红的?甚至已经有?些?不正常的?渗人了,他近乎病态的?仰着惨白的?脸,哆哆嗦嗦的?对他心爱的?少年道:“让宝、让宝,你别?走,我、我不求你爱我了,真的?、我不求你爱我了........”
他说的?太急促了,甚至不注意?被呛到?了,咳得惊天动地。
男人努力止住咳嗽声,小心翼翼地裂唇,露出一抹凄惨的?笑意?,轻声道:“我不介意?你和段文哲在一起,我给你当?小三好不好?”
“他、他是个大少爷,你多少会受委屈的?,我就不一样了,你想怎么对我都行。”
“真的?、我什么都不要了,也不会影响你们的?感情,你就让我跟在你身边行吗?”
江争哆嗦着还想说什么,江让的?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
江让深呼吸一口气,未出口的?话语湮灭在喉间,他看见?滚烫的?手机中蹦出了一条岩浆一般的?消息。
是段文哲发消息来了。
男人担忧的?询问他:“阿让?你哥哥怎么样了?情况严重吗?需不需要我现在叫医生来帮他看看?”
江让眼皮一抖,好半晌,他垂着眼回了一条消息。
当?莹白的?屏幕上跳出一条回信时,段文哲紧绷的?情绪突然?松懈了几分?。
他微微眯眼,棕眸中的?笑逐渐失控,瞳仁中的?光点像是一块块碎裂的?骨头?,泛着冷白的?光芒。
江让回他的?消息是:‘不用,他没?什么事,我马上回来了。’
段文哲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开始剧烈的?高.潮起来了。
他慢慢的?、近乎病态的?将自己的?脸、耳朵、皮肤凑近手机,他努力听着手机那?边少年的?声音,被满足的?安全?感几乎如一座神庙一般,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极乐的?光晕中。
他听见?了,他的?爱人对另外一个恶心的?男人冷漠道:“对不起,哥,我拒绝。”
段文哲的?眼瞳几乎一瞬间的?失焦,他浑身颤抖着,双手用力捂住近乎扭曲的?脸庞,发抖的?口唇中溢出钉子剐蹭玻璃般尖锐的?笑意?。
他笑得眼中都溢出了泪光,那?样斯文儒雅的?男人,宛若方才手.淫.过一般的?,就这样颓靡地瘫在驾驶座上,通身被满足的?幸福像是烈烈的?野火,将他烧得熟透了。
段文哲失神地盯着灰暗的?车顶,像是在极端的?欢愉中生出了幻觉一般,他喃喃道:“你们瞧,他没?有?出轨,他完完整整的?爱我了。”
段文哲近乎能?感觉到?一种溺水的?窒息感,他被幸福感包围着的?同时,隐隐刺痛的?不安却愈发根深蒂固的?扎入他的?心尖。
他越是幸福,就越是多疑,越是痛苦。
他的?爱情没?被诅咒,可他被诅咒了。
他注定永远不知满足、永远试探、永远惶惑不安。
段文哲失神的?听着少年关上铁门的?声音,听着那?逐渐走向自己的?脚步声,好半晌,他像是一只被植入脊椎骨的?软体动物,慢慢支撑着身体,恢复了端方君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