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成对于新型智能机的介绍并不多,他声音低沉,讲解简洁明?了、直击重点,无数摄影机的灯光将男人的骨相完美捕捉,就连话筒,仿佛成为了国王的权柄与荣耀。

男人喉结微微滑动,冷漠的棕眸色泽很重,像是?城府漩涡的具现化。

他微微扫过人群中的少年认真记录的模样,骨节分明?的手掌摩挲着换了一边,重新握住话筒,口中流畅稳重的介绍不曾停顿半分。

...

发布会结束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光明?坍塌,黑夜围剿着整座城市,街角灯红酒绿的招牌闪烁着亮眼的光。

不远处,醉醺醺的酒徒深入小巷,随意半靠在光洁的墙角,像是?就地便能够沉溺进一场梦境之?中。

因为时间已经不早了,不确定学?校的食堂是?否还有夜宵,段文哲便提出?和少年在校外解决晚餐。

男人的态度十分随意,江让也就没?有多挂心,但直到车辆到达目的地,少年才忍不住蹙起了眉。

那是?一家?由棕金墙面?和玻璃方块装潢的西式餐厅,灯光如烛火幽幽,金灿灿的光芒透过缝隙照在路人身上,像是?夏日?阳光般鲜活地降临。

站在外面?看,那简直不像是?一家?餐厅了,更像是?昂贵水晶球中的魔法屋。

这根本就不是?江让这样阶层的人能消费得?起的场所?。

段文哲向来?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江让迟迟不动的意思。

“阿让,”男人微笑道:“不要?有负担,你早晚有一天会接触到这样的世界,如今不过是?提前,更何况,今晚有些话我一定要?同你说。”

路边的车光一瞬间照亮温润男人俊艳的侧脸,在大灯的点燃中,那双水色棕眸宛若一颗漂亮剔透的玻璃珠。

江让看得?到它?其?中闪烁着的忧郁爱恋、温柔等待......以及,耐不住想要?表达的真心。

又一道灯光闪烁而过,少年微微颤了颤薄白的眼皮,红润的嘴唇下意识地轻抿,随后忍不住地蹙眉。

江让下午只喝了矿泉水,没?有味道的矿泉水,可是?现在,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疑心自己的唇齿中溢出了苦味的汁液。

像是?乡下农民?们用以剔牙的野草根,清新却苦涩。

手中不知不觉已然溢出了粘稠的汗液,江让最后还是?没?有拒绝。

他只是?想,这样也好,早些说清楚,日后也就不必到难以割舍、多愁善感的地步了。

这无疑是?江让第一次吃西餐。

耳畔提琴与钢琴的声调融洽而悠扬,数道昂贵却份量极少的餐点被服务员恭恭敬敬地上上桌,江让不会吃西餐,也不知道刀叉该怎么用,只好局促又静谧地低着眉。

直到最后一道菜上齐,段文哲对着一旁的服务员微微颔首,一大束美丽猩红的红玫瑰便凭空出?现在男人的怀中。

周围有人善意地看着这一幕,只是?,很快的,也不知是?否因为美丽的玫瑰被推移至对岸的少年怀中的缘故,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那漂亮如鹤的少年所?吸引。

小提琴与钢琴的声音在缓缓变幻,《水边的阿狄丽娜》逐渐变了味道。

皮格马利翁终于得?偿所?愿,有情人终成眷属,可美丽的故事?似乎还并未走到尽头。

水波温柔的音乐逐渐变得?跃动、理所?当然,甚至是?兴奋。

属于《坎道列斯》温馨的却变幻无常的音调逐渐浮出?水面?。

这一刻,灯光、月色、星辉、爱情、包括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少年的身上。

透过白衬衫隐约可以窥见的纤瘦腰肢,乌发红唇的少年慌乱地抱住玫瑰,美丽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艳色了。这一刻,他是?无止境的海浪、流浪画家?笔下的油画、雨天湿漉漉的小狗。

过分多的凝视齐聚在身上的感觉是?怪异的。

因为优秀的容貌,少年从小到大都习惯了旁人的目光,可现在......江让近乎生出?一种自己被囚禁于旁人眼中的错觉。

当然,只有段文哲是?例外的。

男人依然是?温柔的,只是?那温柔的面?皮下,抽搐着隐晦的兴奋。

按理来?说,面?对自己所?爱之?人被旁人觊觎的情况,男性们大多都会生出?一种被侵犯地盘的不悦感。

可段文哲却并非如此,甚至可以这样说,他有一种惬意的、稳坐钓鱼台的安定。

他似乎料定,自己会是?唯一的拥有者。

“阿让,”男人缓声开口,棕眸中的柔情几乎要?化出?水来?:“或许你早已猜到了,可我还是?想要?更正式一些。”

钢琴曲的音调进入高潮。

“我爱慕你。”

段文哲约莫有些不好意思似的轻声道:“你知道的,我总是?喜欢读一些诗文,那一年的时间里,我找尽了含蓄的语句写给你,可每写一句,我都忍不住对应一首更加大胆的示爱诗句。”

“每写一句,我都会幻想着你的表情、你的笑容......期盼你的回信。”

“阿让,我知道你的抱负,也知道你在着手收集的偏远地区的资料。今日?,我仅想以段文哲的身份,期盼你让我有一个同你并肩而行的机会。”

男人的表白真挚得?近乎令人动容。

少年的面?上闪过几分挣扎与动摇。

没?有人会对这样一位真挚付出?、感应共鸣的追求者视而不见。

一瞬间,段文哲能极强烈地感觉到四周因少年而嫉妒、嫉恨自己的眼神。

那些人大约心里嫉妒的都要?扭曲了罢?可他们也只能忍着了。

毕竟此时少年的眼里,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