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江让微微蹙着眉,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和?一个?几乎看不清形状的稻草人,嗓音中带着些许不赞同道:“又在屋里打小人了?这就是封建迷信,弄不好还容易失火,哥,以后别?这么做了,有什么事你也可?以和?我说,我会帮你的。”

江争面上显出几分不好意思,他双手搓了搓衣角,在青年的面前,他再没了之前那样一副阴郁死沉的模样,只?余下温顺和?好脾气。

他轻声道:“我就是心情?不太好......让宝这么说,哥哥知道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说着,男人微微蹙眉道:“说起来,让宝今天怎么提前这么久回来了?”

江让瞬间被?问得心虚,顿时支支吾吾、眼神躲闪道:“嗯……今天学校提前点放学,我就干脆自?己回来了……”

说着,少年赶忙转移话?题道:“对了哥,嗯......今天有人过来送信吗?”

江争微微垂着的脸僵了一瞬,好半晌,他露出一个?老实又柔顺的笑,自?然道:“没有啊,让宝最近是在和?谁寄信通话?吗?”

江让闻言,动作?一顿,好一会儿才若无其?事地笑笑道:“没啊,哥,你想多了,就是学校里的一个?活动。这山沟沟里,我能和?谁寄信啊。”

江争慢慢睁大黑漆漆的眼,弯弯唇,轻声道:“是啊。”

是啊,所以错的都是那个?来勾引让宝的人。

明明知道让宝已经?定下媳妇儿了,还要?勾勾搭搭,这样的人,就该被?浸猪笼。

江争心中如此想着,面上的表情?却愈发驯从卑微。

最好,临死前脸上再刻两个?字才好。

贱、货。

第152章 理想主义利己男16 愚昧“等郎弟”他……

因为?学业愈发紧张的?缘故, 江让已经有一阵时日不曾去镇上的?邮递箱看过。

按理说,邮箱里的?信封隔个两?三日无人拿,乡邮员应当会送至家中。

但江让回家一问, 众人都是一阵莫名,只说从未收到过任何信件。

江让特?意观察过江争的?表情,哥哥的?表情十分平静, 甚至还有些疑惑地朝他看了一眼,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

说来也是他不对,分明答应过哥哥不会再和段文?哲联系,但人的?感情本就难以压抑, 江让到底只是个少年人,好不容易遇上一位频道相同的?同行者, 自然颇为?珍惜, 不忍割席。

若那些信件是江争截下来的?,至少脸色不会这般平静。

江让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只是匆匆往邮局跑了两?趟,但问来问去, 那些乡邮员都只说是不清楚。

无奈之下,少年只好想?,或许是段文?哲近来忙碌, 顾不上回信。

又或许是担心扰了他的?学业,这才停了信件往来。

毕竟,最后?一次收到对方回信的?时候, 段文?哲还曾忧虑过此事。

江让左思右想?都不曾往旁的?方向想?过, 为?了确定心中猜测,还想?着翻出从前?的?信件看上一看。

但不翻还好,这一翻, 便发现自己夹藏在书堆中的?信件全?都不见了。

那一瞬间,江让不得不承认,他打心里不曾相信江争。

因为?先前?兄长曾表现过强烈的?对段文?哲的?不喜,江让便先入为?主的?认为?哥哥为?了阻止他与男人的?往来,会刻意截断信件,甚至烧毁男人投递给他的?所有信封。

这是少年第一次同江争发生这样大的?争吵,江让气?对方不尊重自己的?隐私,未经过自己的?同意便处理了自己的?私人物品。

而江争呢?

江争只是沉默、古板,甚至称得上不知所措地垂头?。

他像是听不懂弟弟在说什么一般,嘴笨地试图辩解,却?越说越乱,最终只能垂着头?听少年单方面表达自己的?不满。

“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和他往来,可是你也不能不经过我的?同意拿我的?东西!阿爸阿妈平时不会进我们的?房间,那么多封夹在书里的?信,会无缘无故消失吗?”

江让胸膛起伏,带着褶皱的?白衬衣隐约映着些许肉色,显出削瘦又清俊的?身形。

而少年那张糅着些许怒意的?面容则如院中五六月盛开的?广玉兰一般,润白、清丽,其间泛起的?潮红像是流浪画家调出的?颜料,散漫泼上,便已然清隽昳丽。

眼见江争沉默不语的?态度,江让难免失望。

但也不知是否凑巧,阿妈刚巧剥完苞谷进屋,听见少年那句话,愣了一瞬,糙黄的?手掌一拍胸口道:“诶呦!让宝,你是说夹在你那些书里头?的?是信封吗?”

“前?段时间不是下了场暴雨么,家里潮得很,你那些书又靠墙,全?都湿透喽!我和你争哥儿?就想?着给你把那些书都晒晒哩。哪晓得晒的?过程中,掉出不少怪厚嘞牛皮纸,字迹全?都糊成一团了,看也看不得,又不舍得丢,就晒晒当柴火烧了。”

江让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误会了江争。

但伤人的?话已然说出口,此时连安慰、道歉都像是针扎在心头?,令人无端刺痛、难捱。

江争只是黯淡着眉眼,低眉顺目,往日结实?的?肩膀低垂着,像是支撑着他的?骨头?也被?人根根敲碎了。

他轻轻抬眸看了眼少年,眼睑下的?微红宛若自皮肉下洇出的?失落。

只这一眼,江让就再也耐不住的?心口微抽的?痛意,急切的?、紧张的?、懊悔的?同男人道了歉。

“哥,对不起,是我没弄清楚,我.......”

“让宝,”男人抿了抿唇,淡淡的?悲苦声音轻声道:“没关系的?,哥知道你只是太?紧张了,不怪你,是哥嘴笨、不会说话,才叫让宝误会了。”

可他越是这样委曲求全?,江让便越是自责。

那日的?最后?,自明白避嫌的?意思后?,便再不肯同哥哥同塌而眠的?少年再次拉着兄长的?手,亲亲热热地挤在一起睡。

好在江争确实?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两?人秉烛夜谈,江让本是想?着宽慰哥哥、好好道歉。最后?道歉不成,反倒迷迷糊糊被?江争搂入怀中,头?颅枕在男人绵软鼓胀的?胸前?,就这么被?低沉温柔地哄了一晚。

不得不说,人与人之间最原始的?、最简单促进关系的方式便是亲密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