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从未设想过的。

结婚后,他们?会?永远被一纸协议连在一起,成为没有血缘的家人,再没有人能够分?开他们?。

他们?会?共同沉沦进欲.望与爱的温床,唾液交换,永不分?离。

他们?会?从同一张床上醒来,在同一张床上睡去,直至死亡的前一刻。

陆响一瞬间甚至从心底感受到一阵迷幻的幸福,他想到了无数具体化浮现?的画面。

婚礼、亲吻、戒指、做.爱、争吵、和好.......或许还有更多?,贫瘠的想象无法支撑那遥远的、无法言说?的幸福。

近乎急迫的渴望让他再也?无法忍耐下去,男人的俊逸的脸颊上甚至无端浮现?几分?红晕,眼角的泪痣如?同他剖开的滚烫心脏。

陆响抖着手蹲在恢复平静、昏昏欲睡的青年身边,他动?了动?喉结,虎牙若隐若现?,嗓音中满是压抑的兴奋。

他颤着唇说?:“江江,我们?结婚吧。”

“结婚后,我就永远属于你了。”

从此你再也?不必承受病痛折磨,而我,也?不必担心有朝一日你的爱不翼而飞。

因为夫妻,是连死,都该死在一起的人。

第71章 两面三刀凤凰男30 打赌接近穷人的富……

“结婚?!”

“陆响,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灯光炫目、歌声朦胧的包厢在男人说完话后陷入一阵死寂,只余下柔缓的背景女音依旧静静演唱,但此时, 显然没有人再有什么心思去跟着玩闹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沙发正中央穿着黑色衬衣的男人身上。

男人的黑发已经稍稍剪短了一些,弧度依旧是卷的,许是不久前方才遭受了绑架事?件, 男人五官削瘦、目光凌厉到近乎阴冷,他的面色再不如从前那?般散漫无?状,反倒多了几分隐约的戾冷血腥,逼得人不敢直视。

他们?不少?人可是听说过的。

这位陆家大少?便是沦落至绑匪的地盘, 也能狠下心蛰伏,一举将那?些绑匪们?迷晕, 甚至险些一刀刀活剐了他们?。

据说警察和陆家人赶到的时候, 看到的便是满身血腥的男人如同?抱着另一根肋骨似地抱着他心爱的爱人,森冷的月光中, 那?把带有男人指纹的、木钝的刀仍旧插在绑匪的腿部皮.肉中,血腥气?冲天。

不难猜想?, 当时如果不是因为江让病情发作,陆响到底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令人齿寒的事?。

也正是因此,今日见许久不曾参加聚会的陆大少?来?了, 他们?心中战栗疑惑不说,又哪里敢如往日般地敞开来?戏玩。

便是不久前陆响突兀地告诉他们?,他打算与江让结婚,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也根本?不敢多嘴, 更不敢对他陆大少?的心上人再显出?半分的不尊重。

方才说出?那?番话的,也就只有陆响的发小陈明了。

当然,陈明也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从豪门大族的角度出?发, 陆响的这一番言论无?疑是令人错愕、异常不解的。

甚至让人怀疑他是否被下了什么迷魂汤。

毕竟,作为豪门家族继承人、甚至非继承人的他们?,早早就已经被安排好人生了。

继承偌大家业的继承人们?需要事?无?巨细地规划学习、操练管理?能力、锻炼交际等等;而非继承人,大多数都会作为家族的助力或者联姻棋子,为家族荣光牺牲。

他们?或许如今能肆意游戏人间,但终有一日,他们?都是要回归家族、走上自己?既定的人生路线的,无?一例外。

是以,陆响要和一个普通的、毫无?助力的、甚至无?法留下后代的男人结婚,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说其他,陆家也绝不会允许唯一的继承人这样?任性。

斑驳的光线打在陈明重新?染黑的发丝上,衬着男人拧紧的眉目,显出?几分意外的稳重与压抑来?。

陈明双手指节锁紧,浓黑的眉眼盯着昔日的好友,声音不觉变冷道:“陆响,我知道你喜欢江让,怜惜他为你救你而患上难愈的病症,但是你不能这么冲动,什么都不考虑。”

包厢中的光线缓慢跳动挪移,某一瞬间,陈明的面颊几乎全然被吞没在一片黑暗之中,那?黑如同?深夜的海,咸腥、阴郁、波涛汹涌。

它?完全掩盖了男人脸上的嫉妒、不甘与挣扎。

陈明的声线是如此镇定、有理?有据,甚至到了他自己?都会相信的程度。

“陆哥,你明明清楚陆家不会有人同?意这件事?的,你这样?不考虑后果的决定,只会害了江让。”

“更何况,”男人声音微微压低,眼眸轻动:“江让现?在生病了,他的精神?状态不好,甚至到了需要监护人的程度,这样?的他即便答应了你的求婚,也是不具有社会性意义?的。”

陆响没说话,甚至连眼皮都并未抬起一下。

包厢中没有任何人敢说话。

好半晌,乌发乌瞳的男人似笑非笑地半抬起面颊,狭长眼眸微微上挑,他咧开一个冷淡又张扬的笑,唇齿间的虎牙显出?阴森的锋芒,突兀地问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陈明,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真当我是瞎子么?”

“借着我的名义?,接近我的男朋友,给他买各种东西暗暗表明心意?自我感动也得有个限度吧,你以为他知道你做的那?些事?么?”

陆响漆黑的瞳孔微微聚拢,他半抬起下颌,讽笑道:“他只会以为那?些都是我爱他的证据,你算个屁?”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视线都惊疑不定地定在陈明的身上,仿佛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内情。

陈明的脸色一瞬间煞白得恐怖,他死死掐住掌心,好半晌才勉强稳住声线道:“陆哥,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你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们?走进绝路......”

陆响没说话,只是慢慢起身散漫地拍了拍衣角,像是要将什么脏东西抖落一般。

陈明能感觉到脸畔传来?的阵阵冷风,一瞬间面色铁青,他知道,这是陆响在羞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