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北京可以吗,或者出国呢?我可以帮你推简历。实不相瞒,未来我们可能会成为同事。”
梁思博抬起眼睛说:“你要跳槽啊?”
“嗯。”陈从周没和梁思博说要分手的事儿,鉴于梁思博刚分手的这个情况,现在实在是不适合提起分手这个话题。
“谢谢你,从周。”
陈从周这么做为了苏夏也为了自己。她看不得真挚被辜负,好像要为被辜负的人做点什么,她才觉得安心。
梁思博拿出一枚戒指放在陈从周的面前。“你帮我转交给她吧。戒指本来就是送给她的,不贵重,在一起那么久,我没买过什么昂贵的礼物给她。原以为我以后挣的钱都是她的,没想到没走到那一步。”
陈从周打开盒子,是一枚小方钻,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梁思博求婚之后,苏夏就一直带着没有摘下来过。离开的时候,她没带走。
陈从周把梁思博的简历先推给了森忱人事,没有直接给沈忱。她不想一直去打扰沈忱,让他走后门为难。
人事很快回复了陈从周,内容大致是:梁思博虽然本硕学的是计算机,但是在辉盛是在信息部,算是边缘部门了,而且没有实际跟过什么研发项目,研发岗这边可能不太适合。
陈从周给人事解释说:“他和我情况一样的,也是觉得没有学以致用才想换工作的。学计算机的,都想进互联网公司,那有没有别的岗位适合他呢?他为人非常踏实可靠,工作严谨认真。”
负责招聘陈从周的人事是知道她和沈忱关系的,梁思博的简历不错,但是不适合研发岗,可以放别的岗位上。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在老板面前刷一下存在感呢?人事就和沈忱直接报备了去了。
沈忱的意思是,没有工作经验可以学嘛,研发岗不合适,先放到运营岗位上,以后根据工作情况看能不能再放到研发岗。
沈忱多希望这件事是陈从周直接找到他,他希望多一些机会可以为她做一点事。
她没开口,还是担心麻烦他了。
那会他还在北京读书,他们两还互相通信的时候,陈从周是不怕麻烦他的,他都睡下了,陈从周听说北京下雪了,都要他穿衣服起来去宿舍楼下,在雪地里写她的名字。
那会大家还是在用QQ,她写完陈从周三个字还要和她视频,她看了才放心。
沈忱怀念那些陈从周不怕麻烦他的日子。
沈忱和人事说:“面试看看情况,毕竟是985本硕,还有大厂经历,没什么问题就要了,放运营岗。”接着又提醒了一句,“不要让陈从周知道你和我讲过了。”
人事小姑娘这下有点嫉妒了,沈忱这枚纯金的金龟婿,是森忱科技多少少女的梦啊。
一向铁面无私,身边没有一个女人的沈忱。他为了陈从周薪资出面的时候,人事还没多想,毕竟谁还没有点人情关系呢,但是这一次,他又在暗地里为她排忧解难,还不让她知道,这就意义不一样了。
我们如果是为了人情,是生怕别人不知道的,要放到明处。但是如果是因为别的呢?一些需要隐藏起来的东西,比如感情。
那就会像现在这样,不动声色得做她背后的男人。
人事小姐姐对沈忱的好感度又上升了,从沉迷颜值魅力上升到了欣赏人格魅力的层次。谁能拒绝一个又帅又有能力又深情的男人呢?
陈从周收到人事的消息,说让梁思博加她的微信确定面试时间,她心里有种大石头落地的感觉。
梁思博很快就离开了滨海,走的时候是陈从周去送的。快进安检的时候,他从包里拿出一串风铃,是民族风的那种。
“从周,还要麻烦你,把这串风铃转交给她。我在大理买的,以前她说过我们的结婚旅行想去大理,现在去不了了。我去过了,大理很美,这串风铃陪着我一起吹了洱海边的风。从此,真的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了。”
陈从周接过那穿风铃,轻轻晃动发出悦耳的声音。“我一定帮你转交。”
梁思博最后的话是对陈从周说的:“到了北京我请你吃饭。”
梁思博有对苏夏没说出口的爱,但是也不必再说了。说爱很动听,可是要讲究一个时机。时机一旦过去了,就要学着把爱压在心底或者让它随风散去。
梁思博走后,穿着一身运动衣带着帽子和墨镜的苏夏,从陈从周身后的椅子上起来,走到她的面前。她们望着消失在视线里的梁思博,陈从周把梁思博在咖啡厅和刚刚说的话一字不落得转达给苏夏,把戒指和风铃放在苏夏的手心里。
良久,苏夏摘掉墨镜,被泪水浸湿的脸上蒙着一层忧伤,经久不去。“分手的那天,我把戒指故意放到家里,我觉得我不配拿走。”
“而他遗憾的是没有把最好的都给你。”陈从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落泪了。
苏夏回去就把风铃挂在了自己的房间,开着窗户的时候,蓝色风铃随风摇曳,就像是梁思博说过的每一句我爱你。每当这个时候苏夏就觉得她从未失去过梁思博。
戒指没有再带过,苏夏放到了首饰盒的最里面,就像是把这段感情珍藏在心底最深处一样。
苏夏没有嫁给梁思博,可是在梁思博求婚的那个晚上,她觉得自己已经嫁给他了。
周四的时候,顾斯年忙完手头的事情,和陈从周说:“明天请一天假吧,我们去婺源。”
陈从周和顾斯年从滨海国际机场出发,踏上了去江西的旅途。
两个人先落地南昌,在南昌浅尝了当地美食,瓦罐汤,南昌拌粉,还有一些特色南昌菜。陈从周一张小脸吃得红彤彤的,很可爱。
顾斯年想起他们在哈尔滨的时候,她也是这么可爱,痴迷于美食,那么快乐。
顾斯年真的觉得他们好像回到了以前,回到了“冰城热恋”的时刻。
到了婺源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顾斯年定的民宿,陈从周洗完澡披着外套坐在阳台上,兀自体味着和大自然的夜晚心意相通。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在下雨,打开窗户,听着空奇的鸟叫声,让人想起《婺源县斋书事》中的诗句:竹树映清晓,坐闻山鸟鸣。
他们还是去看了油菜花开,让顾斯年惊艳的不是满目金色的万亩油菜花,也不是泥土味和花香混杂的婺源三月。是在李坑村的时候,古居,小桥、流水,雨细如丝,陈从周撑着一把油纸伞,穿着一身墨绿色的旗袍,走在青石板路上,真是到了江南。
顾斯年被眼前的这幅情景吸引,轻声唤她:“从周?”
陈从周扭过头来,脸上有一种又沉又轻的宁静。顾斯年按下快门,记录下了这个美好的瞬间。
顾斯年当时只是觉得美,美的让他心醉。在返程候机的时候,顾斯年打开相机又看,越看越有味道,让他移不开视线。回去他就把这张照片洗出来放在了自己的床头。
这个时候,顾斯年没有读懂陈从周脸上的宁静,那是浅浅表露得对爱情的失望和忧伤。
是在失去陈从周之后的某个夜晚,顾斯年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他打开床头灯准备点燃一支烟的时候,看到了床头的这张照片。这一次,顾斯年在这张照片里感受到了陈从周脸上挂着的对他、对爱情的失望和忧伤。
他用手摩挲这那张照片,心里缓缓泛起的是无尽的自责。
陈从周是周日晚上收到的阮之南的微信,简简单单一张照片,阮之南用浴巾包裹着上半身,睡在裸着上半身的顾斯年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