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中午发生冲突的时候领导们都去酒会了,好多同事要么在食堂吃饭,要么趁着领导们不在出去进行元旦前的小聚了,并没有人围观。
打架的事情解决的也快,应该就几个当事人和保安大哥知道。那几位应该不会说,苏夏也不会说,保安大哥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所以事情真的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是当时只解开一颗扣子还未来得及换下来的旗袍,被对方扯坏了。陈从周把旗袍装进袋子里,准备和代主任说是自己不小心弄坏了,赔给公司。
陈从周想起那群女人在卫生间里的对话,心事重重,这是她第一次听到“陈董亲口承认顾斯年是他亲儿子。”虽有预感但是也震惊。
在初见顾斯年的时候,陈从周就觉得他和陈董有相似之处,但是没有往深处想,更多是觉得或许顾斯年学历、履历优秀,个人能力突出才能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
上次去泡温泉的时候,陈从周也问过顾斯年为什么可以到辉盛做总裁这个问题,顾斯年用:“这件事以后和你说”来搪塞她。
如今这样的传言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只是有人谣传。
想的头疼,索性不想了。
滨海的冬天虽是有艳阳温度不低,但是架不住有海风啊。在大会议厅颁奖的时候还好,有中央空调。但是陈从周和苏夏穿着旗袍在一楼做嘉宾引导的时候,从旋转门吹进来的风还是让人忍不住想发抖的。
陈从周此刻坐在办公室里觉得身上发冷,站起来去看空调是不是没有开。
空调是开着的,温度不低。陈从周想不会是感冒了吧?拿着杯子又去茶水间接热水。
苏夏的电话打过来了:“周周,梁思博和我在楼下吃脆皮鸡,你要不要来?”
“我就不去了吧,好困,想睡会。”
“今天好冷,我都要被冻感冒了,中午得吃点热乎的。”
“你们吃,我就不下去做电灯泡了。我也没什么胃口。”
“你不会怀孕了吧?”
“苏夏,你真是……”陈从周不知道用什么词语表达听到苏夏这句话的心情。
“好好好,不说,谈恋爱做好措施啊。”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陈从周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一下子笑了。苏夏真的是“像姐又像妈。”
陈从周喝了一口热水,觉得自己真幸福啊,有爱自己的家人、朋友、恋人。
温卿就没那么幸福了,中午结束了礼仪引导之后,就接到了她老大的电话,说有个紧急文件要翻译。
温卿想拒绝的,但是还是踢踏着高跟鞋老老实实回去做翻译了,午饭都没来得及吃。
温卿以为另一位英语翻译忙不过来,那个姑娘也是今年新入职的,简称:小张。这次做礼仪没有选上,在办公室应该可以做紧急的翻译工作啊。
回去的时候看到她在工位上打“王者荣耀”,温卿问她:“你吃过饭了吗?这两天忙不忙?”
温卿这两天在跟着礼仪队的培训礼仪,练习穿高跟鞋走路,但是晚上回去依然加班做领导安排的任务。
姑娘头也不抬得回复:“还好吧,快放假了没什么事。”
“今天也没什么事吗?老大让我回来翻译一个国外传回来的英文合同,说很紧急。”
“哦?是吗?那你好好干。加油!”
温卿心里像是被堵了一块大石头,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心里想的是:我不爱自己,谁爱我呢?先下单了一份外卖,然后点开电脑投入工作。
小张姑娘是“关系户”,他爸爸是辉盛一个权属公司的总经理。他们老大当然得给姑娘的爸爸“三分薄面”了,耽误人家姑娘午休的事情怎么能安排呢。当然要安排给没有关系的温卿了。
小张姑娘是本科生,招聘的时候辉盛温卿这个岗位都不招聘本科生了,英语翻译都是硕士起步。刚入职的时候大家自我介绍,温卿知道她是本科生还疑惑,那会还不知道她是关系户,以为是这个姑娘读大学的时候有半年的美国交换经历所以破格录取的。
后来温卿发现他们部门领导秦姐很少交代给这个姑娘繁重的工作,有时候小张姑娘工作上出了差错也让温卿给“擦屁股”。而哪次小张姑娘哪次稍微工作做的及格点,秦姐就公开表扬。
温卿后来才听苏夏说小张姑娘的父亲是辉盛的高层,某个权属企业的一把手。
那这样就全明白了。
温卿不是没有愤懑过,他们两个都是新入职的英语翻译,但是真的是“一个忙死,一个闲死。”
温卿周末不加班的天数真的少之又少,你能理解吗?好不容易周五晚上加班完成了秦姐安排的工作。周六上午和妈妈打微信视频还要心里惶惶然会不会突然有领导的微信安排新工作。看到微信弹出“有一个联系人发来一条新消息”会突然暴躁。
心惊肉跳的点进去看发现是某个新关注的公众号的推送,都会觉得“劫后余生”。这么说虽然有点夸张,但是心路历程是这样的。
看到消息推送上的标题是“还不知道本周去哪玩?看看这几个地方。”发现下午有个瑜伽体验课,离自己住的地方不算远,想去体验一下看看要不要报班。工作以后真的各种身体问题都有了,不知道是自己年龄变大的原因还是工作的身心俱疲造成的。
下午想要出门的时候,鞋都换好了,秦姐的微信过来了,让给翻译某个领导在海外的私人购房合同,附上一句话:这是领导的私人事务,注意保密,比较急,下午翻译了就给我,辛苦了。
言外之意就是:给你翻译是看得起你。
温卿取消了瑜伽体验课的预约,重重的叹气打开电脑,购房合同不算薄,又担心出错,尽心尽力得弄完已经是夜幕降临了。
她把翻译好的文件发给秦姐,伸伸懒腰倒杯水,边喝水边刷朋友圈,看到的是同岗位的小张姑娘发的朋友圈:“感谢秦姐邀请来做客,是和姐姐们的开心周末呢~”配图是小姑娘和秦姐等人的合照,还有其他人,是其他部门的几个中层女性。饭桌上是火锅,应该是中午吃的。
怎么比呢?没法比,也没法说。
但是温卿在那个周末的晚上眼泪还是掉下来了。她本不想的,只是抑制不住了。
而此刻,温卿肚子饿的咕咕叫还在“紧锣密鼓”地翻译着“很紧急”的文件,外卖还没有到。小张姑娘呢已经打完游戏,将办公椅打至睡眠状态,盖好毯子准备睡了,她带上眼罩之前还不忘和温卿说:“亲爱的,你敲键盘的声音小点哈,我要午休了。”
温卿没有回应她。但是心里又觉得工作又不是她安排的,我又何至于生她的气呢?
那么,温卿是在生气什么呢?她气的是因为另一个人家庭、因为背景、因为所谓的关系,让自己在职场上被不公平对待。
她不奢求领导怎么体恤她的辛苦,想尽办法给她安排尽可能少的工作。本来就是上班挣钱的,不是来养老。
可是作为一个普通人,温卿也想正常上下班,可以有个不用害怕加班电话随时都会响的踏实周末。
没入职之前,她认为这不难。没想到这要求都不能称之为“奢求”,是几乎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