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陈从周连连摇头,“我们相爱一场,发生的这些曲曲折折,已经够让我刻骨铭心了。直到今日,我们相知相爱,儿女双全,我内心很满足,也不需要别人再羡慕我了。”

顾斯年看着满眼都是“真挚”的陈从周,低下头吻了她。

陈从周在结婚的那天,穿的是一套复古味道满满的婚纱,没有太复杂的裙纱,像是绸缎质地般的大裙摆摇曳着,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高贵又丝滑的波光粼粼的光泽。

头纱也是印有花纹的质地,正好包住陈从周挽成一个发髻的长发,垂下来的头发随着四月的风轻轻得摇来摇去,像是一个美好的梦。

复古红唇搭配珍珠耳环和绕颈珍珠项链。

陈从周出场的时候,顾斯年一下就明白了这场婚礼的核心内涵,“小而美”,“简单而美”。

在和风晴朗的春末,随着钢琴加小提琴版的《Canon in D Major》的响起,陈从周就像是民国时代要出嫁的大小姐一般,款款向顾斯年走来。

顾斯年眼睛里亮晶晶的,远处的风和树,近处的鲜花和喝彩,都像是被淡化处理的影像。

顾斯年只能看到陈从周,看到他的美丽新娘。

司仪还没开始指挥,顾斯年就握着走过来的陈从周的手,侧头要亲吻。

大家都哄笑起来。

陈珂在下面和温卿说:“你看看这顾斯年,新鲜劲还没过去呢,直接一个目中无宾客,司仪还没发话就主动进行到了接吻环节。”

温卿掐了陈珂一下,“你新鲜劲过去了?”

陈珂忍着痛,脸憋得通红,“老婆,我当然没有啊,我三百六十五天,没一天不爱你的。”温卿这才放手。

婚礼仪式简单的过分,甚至没有婚礼誓词,宾客们看着一对佳人,倒是第一次有了参加婚礼“意犹未尽”之感。

好像他们这对新人就是为了出场惊艳一众宾客,然后草草结束给众人留下无尽的遐想。

在户外婚礼的自助环节,顾斯年的老友、同学们纷纷过来道喜,还有的人趁着陈从周去招呼自己同学的时候,赶紧对顾斯年说:“斯年,你这老婆真是清纯佳人啊,和阮之南不是一个风格,这是百看不腻型。”

有些男人是有点钱就把娶来的老婆以“美貌”作为评价的标准,介此来作为附属品或者商品般评头论足,毫无尊重之意。

清纯佳人?怎么听都像是评价大上海舞女的。顾斯年微微皱眉。

有人赶紧说:“你可别这么轻浮得评价他老婆啊,小心他给你翻脸。顾斯年这小子现在是恋爱脑,对老婆宝贝着呢。圈里都传开了。”

刚才评价陈从周的同学赶紧道歉:“失言,失言,斯年别怪罪啊。”

顾斯年大喜的日子,也不便和他们计较。

阮之南来了,和老公一起来的。她老公一路跟随,好像生怕阮之南和顾斯年说话一般。

阮之南怀孕了,肚子微微鼓起来。“大喜的日子,不能以酒相贺了。”

他老公赶紧过来举起自己的酒杯祝陈从周和顾斯年“新婚快乐”,然后一饮而尽。

黛子和沈忱也来了,黛子像是白天鹅一般,那异于常人的脖颈和身段,真是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

黛子比上次婚礼见的时候明媚了一些,像是小姑娘长开了一样,还多了一些亲和力。

沈忱就是很官方得祝他们新婚快乐。

等顾斯年和沈忱走开的时候,黛子说:“从周姐,我能说吗?沈忱今天看你穿上婚纱出场的那一瞬间,掉了一颗泪,他以为我没看到,实际上,我都知道。他一定觉得很遗憾吧,你不是他的新娘。”

陈从周握着黛子的手说:“黛子,有这么一句话,‘失而复得是为圆满,求而不得未必遗憾。’你是个聪明姑娘,沈忱也是个聪明人,没有人会一直站在旧时光里。”

黛子回握住陈从周的手,“即便他有遗憾,也会过去的是吗?”

“对,就是这个意思。”

青森还是孤身一人来道贺,陈从周问起,“青总,什么时候吃你的喜糖?”

“我啊,我适合‘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不像你们都这么‘宜家宜室’。”

青森其实不该说这话的,在这个场合,但是青森看出来了沈忱眼底的落寞,还是决定把事情的真相告诉陈从周。

“从周,方便借一步说话?”

陈从周跟着青森进了旁边的小木屋,顾斯年看着陈从周的脸色不对,就跟着去了。

青森放下杯中酒,是一副很认真的表情开口的,“从周,你记得冷总吧,冷清昶。”

“记得。”陈从周不明白为什么青森会提起她。

“她是沈忱的前女友,唯一一个。”

陈从周在总部的时候见过冷清昶很多次,但是他都没把那个微风凛凛的女人和沈忱大学时代朋友圈的官宣女友联系起来。

或者是陈从周那个时候已经不在意了,所以并未留心。

“你继续。”

“你肯定好奇为什么沈忱在大四的时候突然就不和你联系了,你知道的是他父亲因为受贿入狱,不知道的是他妈妈身患重病,北上求医,一号难求,沈忱过的实在艰难。”

“清昶大学追了沈忱四年,他都没答应,一心是想回滨海,读滨大的硕博连读,和你在一起。”

“但是大四那年,家里突发两件大事,一下就把一个少年的脊梁压弯了,一起压碎的还有他对爱情的执着和幻想。”

“清昶的父亲是权威专家,可以救沈忱的母亲,清昶的条件是沈忱做她男朋友。”

“那个时候的沈忱是自卑的,那么意气风发相信未来一片大好的少年,一下就颓了。他不是不喜欢你了,他的突然消失和对你承诺的放弃,他不是不痛苦。事到如今,我只能说是生活太爱开玩笑了。”

陈从周听得心惊,像是有一盆凉水直直就灌在了她的心上,冰冰凉。

陈从周眼里是热泪,“青森,我不知道沈忱那时候是那样难。他为什么不和我说呢?哪怕让我为他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