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皇太极难得抱着玩耍的顺崽疑惑地歪了歪头,但很快将想法抛之脑后,他都听饲养员的,不会在外面乱说话,至于阿玛这个几个月都只闪现一次的人,在他眼里更像是偶尔要应付一次的领导一样。
时间眨眼就来到了崇德八年,这几年后宫中可谓是安静得不得了,有孩子的都专注养孩子,没孩子的也愿意窝在宫里,轻易不出门。
而娜木钟也沉寂了下来,行事作风也像是换了一个模样,至于巴特玛璪因为鞭挞一事,觉得丢了大脸,一直在宫中郁郁寡欢,生了好几场病,眼见着也没以前的风光了。
皇太极更是将精力都放在了前朝,他于去年打下松山、锦州之后,修整了一两月就干脆地发动最后一次入口之战,也是与大明决战的关键时刻,没时间注意到后宫,毕竟有哲哲坐镇出不了乱子。
尤其是如今海兰珠没了,皇太极就更没心思了,偶尔回宫也多半是感念海兰珠,弄了不少祭奠,最多的时候月祭、大祭、冬至祭、去世周年祭场场不落,还越发隆重,尤其是岁暮大祭列祖列宗之时,皇太极也与皇后率百官及其夫人们前去祭奠海兰珠,让海兰珠去世后还尽尊荣。
其他人也没办法,反正海兰珠死了,皇太极想怎么祭就怎么祭吧,总不至于为一个死人干出有损大清利益的事吧。
皇太极的确是不至于,但也因为不识相的王公贵族不遵制默哀,硬往枪口上撞,在海兰珠的丧期内有不从禁令私自作乐的,后经查出,遭受处罚者达数十人之多。其中郡王阿达礼和辅国公扎哈纳的王公桂冠都险些因此而被削掉;其余人均遭到没收家产、罚银、鞭笞、贯耳鼻等处罚。
可谓是让那些王公大臣都捏着鼻子只能陪着皇帝演,好在是盼到皇太极将精力都放在战场上,不至于在找他们茬,稍稍能送下一口气。
也让后宫将海兰珠这个名字变得闭口不提,不少庶妃都怕自己万一说错了什么,被皇太极发现后会发落,索性就干脆不提,安静躲在宫里。
这些日子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木苔学了不少知识,都是哲哲凭借多年经验对她的告诫,连带着阿图这个即将出嫁的公主也受益匪浅。
对于阿图的出嫁木苔其实是极为不舍得,要知道阿图如今也不过是个十一二的小女孩,就算早熟跟着她学了不少知识,但也不得不让木苔担忧,唯一庆幸的便是阿图这一任丈夫去世的很早,也许等顺崽登基后她便能将阿图接回来,以此来完成不少事。
想起心中隐藏的想法,木苔也在这些日子里有了野望,甚至在哲哲的教导下,已经开始组建实施。
当初海兰珠临终前拜托木苔照顾她宫内的一些旧人,木苔也都一一照看,将海兰珠身边贴身侍女佳挥要到了自己身边做大宫女,苏茉儿束发提拔为嬷嬷,其他人也被木苔打散派到了各宫不起眼的位置,颇有种宫内遍地都是木苔眼线的感觉,尤其是海兰珠将自己的私库都送给了木苔,连带着她早期的一些人脉也留给了木苔,也算是全了当初说的大礼。
至于海兰珠最为贴心的侍女达春,木苔在与她交谈过后,决议让她去做一件大事,那就是组建妇幼会,这个在后世太平后才会展现的组织。
她给足了达春人手和钱财,并且还编造一个方便与出没在王公大臣福晋们宴会上的身份给她,便于他拉拢那些人,使得妇幼会有了一个雏形。
这个妇幼会也得益于木苔查阅资料了解到,最早妇女保护类组织“女人社”,可以追溯在汉代,魏晋南北朝时期,一直延续宋代末期才渐渐不见踪影,主要是元朝时对于当时汉人的欺压太过于惨烈。
而妇幼会的宗旨和女人社的一样,“赈济互助,济苦救贫”。
比如在社中有成员或其家庭遭遇不测之事时,全体成员都要主动捐助油、米、面等物品,体现“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精神,帮其渡过难关,但对赠送救济的具体数字,有具体规定。
另外,若社内有成员死亡的话,妇幼社也必须派人都去吊唁,并对其家属进行安抚等。
虽让达春活跃在王公贵族间,但木苔希望她能够凭借智慧笼络更多的低层人物,这样一来妇幼会就会想蜘蛛网一样,将所有的女人笼络在一起,让她们有了希望,甚至木苔打算在日后推出女官制度,无一不是让她们更有动力。
当然那也是以后的事,如今的妇幼会只是有了一个雏形,达春虽笼络了不少人,但大部分福晋还是不大感兴趣,只有少部分察觉出不一样人选择了加入。
忙着这些事的木苔日子过的十分充足,没了当初咸鱼的心态,她整个人的气质也是大变样,已有了几分威严的样子,还真能唬住不少人。
就连娜木钟原本还打算在顺崽身边安插的人手也被她打了回去,只以为是木苔恢复了以前的雷霆手段,殊不知是顺崽的小动物雷达感应出来了,凡是对他有着不好心思的人,他都能瞬间察觉到,然后眼睛一亮地去和木苔告状,顺便讨赏要好吃的。
只是这样一来,娜木钟就变得愈发沉默了,木苔每每见她一次时,就觉得她压抑的可怕,只能尽量让顺崽不靠近对方。
八月初九日亥刻,皇太极猝死于盛京清宁宫,并未留有遗诏,指定继承人,一时间前朝后宫气氛都变得严肃了起来。
木苔与哲哲对视了一眼,知晓她们的机会来了。
第13章
由于皇太极陡然猝死,是众人都没想到的,更难办的是他死前并没有指定继承人,这样一来,睿亲王多尔衮与其长子肃亲王豪格之间展开了激烈的皇位之争。
是夜,代善还没睡,正在书房了思考,这几日朝堂里吵的不可开交,不管是多尔衮还是豪格都曾派人来接触过他,只是代善一直都在推脱,不大想参与这事。
这不,刚回书房,就听见了敲门声,沉声问道:“谁啊?”
“阿玛,是我啊。”
“还有我,玛法。”
门外传来的声音,让代善听出来了,是他硕讬和孙子阿达礼,他不免有些疑惑这两人怎么回突然上门,像是想起了什么,面上一沉。“进来了吧。”
听见老爷子准许后,两人忙不迭推门走了进来,瞧见老爷子的那一霎,都露出了平生最谄媚的笑容,尤其是阿达礼格外热切的凑到了代善边上,一边亲热地喊着玛法,一边殷勤得替代善捏着肩膀。
后进来的硕讬性子则要直一些,看着代善沉着脸的样子忍不住嘟囔道:“阿玛,我带着阿达礼来看您了,您难道还不高兴?”
“哼。”代善冷哼了一声,瞥了一眼他,意有所指地说道:“黄鼠狼给鸡拜年。”
这话说的直,就算是不大懂汉话的硕讬都能听出他阿玛口中的嘲讽,但一想到自己上门是来干什么的,就沉下了心,笑着回道:“哪能啊,我是什么性子阿玛您还不知道吗?这不是受人所托没办法嘛。”
他口中的没办法,不管是他自己还是屋内的代善和阿达礼都是不信的,尤其是代善脸一板,生气地骂道:“有屁就放,不说就滚,别耽误你老子我休息。”说着不免暴躁的挥开了假意替他捏肩膀的阿达礼,“你也不是个好东西,多大个人了还跟着你阿玛在街上瞎混,早晚小命都给你混没了。”
被骂到的阿达礼浑然不觉羞耻,他早被骂习惯了,哪里是代善一两句能骂的清醒的,见老爷子不乐意的样子就知道今日的事是难办了,索性比他爹更直接的开口道:“玛法,皇位究竟打算支持谁?”
他一问出这话,代善就知道这两父子没憋什么好屁,果不其然就是奔着他的立场来着,这会他倒是没之前生气了,只想听听这里两个蠢货到底想说什么。
见老爷子没说话,阿达礼和硕讬对视了一眼,由硕讬开口说道:“您这立场好歹也和我们通通气吧,让我们也知道知道免得做错了事。”说到这他吞了吞口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反而提起了从前,口气不禁抱怨了起来,“阿玛,您说您当初要是不被抓到,这皇位不妥妥是您的,那还用站什么队啊。”
一旁的阿达礼也是点了点头,他虽没经历过代善当初荣光的时候,但也对硕讬屡屡提起的奢靡生活格外向往,看着代善也跟着回忆起来,甚至还叹了一口气,他便有了些想法,借机说道:“玛法,没事,如今也不晚,多亏了这皇太极死的早,您还有回到权力巅峰的时候,只要您支持睿亲王,到时候”
“啪”清脆的一声响彻在房间内,硕讬都愣住了,阿达礼甚至被打的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代善深吸了一口气,早就握紧的手杖直接打在了硕讬身上,怒骂道:“一个个胆大包天,如今还想替你老子拿主意是不是?看我不打死你们两个兔崽子。”说罢对着两人就是连连挥动拐杖,打的两人鬼哭狼嚎。
别看代善已经六十岁了,可他的身子板可比两个纨绔要健康得多,更何况他曾经获赐“古英巴图鲁”之号,武力值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硕讬两人最后被打的实在是收不住了,干脆互相搀扶着跑出了代善的书房,临走时还一边哭一边骂。
代善棍子一甩,吓得两人再也不敢多说什么,忙不迭的滚出了礼亲王府。
等两人走后,代善才松了一口气,由问询赶来伺候他一辈子的老奴踉跄坐下,他这辈子文武双全、位高曾至太子,享一辈子荣华富贵,就算是被皇太极打压的这些年也不曾缺衣少食过,只是在权力上憋屈一些,可不曾想生的孩子是一个不如一个。
当初他听信长子岳讬、三子萨哈璘向代善建议,提议皇太极坐上了汗位,却不想皇太极坐稳皇位后将他们这些哥哥都打压了下去,四大贝勒中渐渐只留下代善和皇太极这个权势滔天的大汗。
就连他的儿子也过分信任皇太极,替皇太极做了不少事,可就因为他的身份,于崇德四年入塞掠明时死去,那时候他就知道皇太极容不下他了,为保存剩下的儿子他只能假装跌下马,让皇太极不在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