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西北离这?路途遥远,杨闵的身份摆在?那,清风寨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货真价实的土匪寨,他们身为土匪,对此还是有自知之明。没想到杨将军真的信守承诺,再次来到寨子,他赶紧抱拳弯腰:“萧麟见过将军。”
“萧兄弟好,”杨将军笑起,抱拳回礼,见苏木好奇地看着?自己,下马将她抱起,“苏小?宝,还记得我是谁吗?”
苏木想了下:“杨伯伯。”
“对,是杨伯伯,小?宝记忆真好。”杨闵轻捏苏木的脸,问萧麟,“萧兄弟,杜仲可在?寨子?”
“在?的,大当家今日没出去?。”萧麟颇为受宠若惊,上次他都没敢上前和?杨闵说话,虽说杨闵丝毫没有架子,又是平易近人,也没因他们是土匪而嫌弃或是厌恶,“将军里面请。”
“叫我杨大哥就好,你们杜寨主以前就这?么叫我,虽然也就叫了不到一年。”杨闵说着?还有点惋惜,隐约还能听出一丝怀念,果然还是那时候的杜仲比较好玩,他抱苏木进?去?,“萧兄弟,待会儿?见。”
“是,将军。”
苏韵弄了菜团子,刚出锅时很香,想着?得趁热给苏木吃,此时走到前院,喊了声:“苏小?宝。”
苏木甜甜回应:“姑姑!”
苏韵循声音看去?,看清是杨闵抱着?苏木,不觉愣了下,亦是没料想到这?位大燕有名的将军,还会来清风寨这?个名声不怎么好的匪寨。
“苏韵见过将军。”
“客气?了,”杨闵记得她的名字,“苏韵,好久不见。”
“将军,好久不见。”苏韵将苏木抱过,“杜仲在?屋里与卫老下棋。”
“这?次来,寨子怎么少了许多人?”杨闵心里奇怪,前院没几个人,和?上次满寨子的人跟他对峙的情形一比,倒显冷清。
苏韵:“天冷,这?段日子大家甚少出门,整日待在?寨子里,人都快憋坏了。今日天气?好,大半闲不住的进?了山,跑去?打?猎了,不想动?的在?屋里睡觉,后院倒是有人,耍刀弄剑的,吵得很,让将军见笑了。”
杨闵笑了声:“我的人也差不多,冬日里都困顿,这?会子估计也是在?睡觉。抱歉,苏韵,我有事要找杜仲,先失陪。”
“将军忙去?。”
苏韵抱苏小?宝往厨房走,差不多?这?不多可是天差地别,不管是大燕的百姓,还是西北的外族,无人不知杨家治军威严,手下没一个弱将怂兵,军纪铁律如山,不可撼动?。杨家军要真和?清风寨这?些?混蛋一样坐没坐相,站无站姿,这?大燕可就完了。
进?了厨房,苏韵夹了个菜团子放到碗里,正?要喂苏木,厨娘叫了她一声,让她去?帮忙。她将碗交给苏木,才注意到她手里还拿着?一根长棍,看样子还是刚削的。
“小?宝,你拖根棍子做什么?”苏韵把木棍从她手里取下,还挺直。
苏木端过碗:“给我的小?雪人做手臂。”
“手臂?”苏韵瞅着?这?棍子的大小?,比她捏的小?雪人还要粗,忍不住大笑,“小?宝,这?棍子一戳,你那小?雪人得成小?雪饼。”
苏木:“……”
第102章 第 102 章 “小宝,你在等谁?”……
杜仲和卫老在棋盘上厮杀得?厉害, 两?边都围了一圈人,个个眉头紧锁,气氛一时焦灼凝重。
杨闵刚进去?, 顿感一阵热气腾腾的暖意, 屋里莫名有股不属于冬季里的热气。他走入人群中,周围人的目光都盯在棋盘上,对他的到?来并没有多在意, 看也没看一眼,以为也是寨里的人。
杜仲思考过后?, 将黑子落下。
卫老笑?得?狡黠,嘿嘿两?声, 慢悠悠说?一句:“落子无悔。”
白子落入棋局,黑子满盘皆输。杜仲微微抬眉,笑?着道一声:“我?输了。”
“承让承让。”卫老心里那是一个高兴。本?来这寨子就数他棋艺最高,可以说?是杀遍寨子无敌手。没想到?与杜仲的第一局, 他们的新寨主就逼得?他把这第一的宝座拱手相让, 杜仲的到?来, 着实撼动了他的地位。
明叔和苏韵这些年总是被卫老压一头, 自是不服,这下正好让杜仲挫挫他的锐气。卫老还寻思着,杜仲武功虽高, 棋艺不可能还这么好, 那次纯粹是侥幸。
然?而后?来他发现,杜仲是真深藏不露。两?人对战多次, 互有输赢,可以说?是不分?伯仲,真要说?起来, 杜仲年纪轻,跟他这个年过半百又身经百战的老头比,自是经验不够,说?到?底,还是杜仲略胜他一筹。
因此,每次赢了杜仲,他都高兴不已,笑?得?胡子乱颤,只见牙不见眼。
输了那么多次,卫老也不是不好奇过,曾问杜仲他这棋艺师从何人,难不成亦是空虚老道所教??当时杜仲笑?得?颇为尴尬,像是不好意思。
寨子里的人可还未从杜仲脸上见识过这样的神?情,他向来大方坦荡,不会隐瞒。大家?更是好奇,追问之下,杜仲才?道出缘由。
不怪杜仲不太愿意说?,谁能想到?,他这棋艺全是在赌局中多年厮杀练就而成。遥想当年老道士带着他一穷二白,钱袋子从来都是空的。但人总得?吃饭,没钱,自然?要饿肚子,老道士从不让自己肚子委屈,但他老是喊着累啊累的,不爱动,这赚钱的事就交给了杜仲。
奈何杜仲当年也不过几岁,没法干活,老道士心想总不能送去?给人当奴仆,要是被嫣儿知道,不得?当场把他给杀了。每每看着杜仲眨巴眨巴眼睛站在他旁边等饭吃,老道士那个愁啊,扔又不能扔,丢又丢不掉,哎,真愁,愁死了。直到?偶然?一次,老道士瞧见路边有人下棋,摸着下巴,眼珠子一转,心生一计,问杜仲会不会。
没想杜仲还真会,这下正好,老道士笑?着奸诈,当下就跟别人约赌。没成想,还真给杜仲赢了。对方见杜仲年纪小,不过五六岁,自是不服,输了还要继续,务必要把面子争回来。
当晚,老道士一边数钱一边笑?得?欢快。后?来,没钱的时候两?人就去?找别人下棋。当然?,杜仲也不是每次都能赢,有时候输了赔个精光,没了钱,两?人只好去?钓鱼来填饱肚子。
之前?都是小打小闹,赚的不多,老道士寻思城里不学无术的纨绔,哪个不是腰缠万贯,再者,这些人讲究附庸风雅,装腔作势,而棋艺高者,可得?他人赞颂,还能出尽风头。想到?此,老道士当下乔装打扮一番,拉着杜仲就进了烟花柳巷之地,其他事不干,专找纨绔子弟下棋。
杜仲听不懂老道士说?什?么,反正就是听他跟那些个公?子哥一顿吹嘘,说?什?么现在的姑娘小姐都喜欢才?学之人,棋艺高者可得?姑娘青睐等等,对方见自己年龄小,也不放在眼里,又被老道士的话一击,自然?不会认输,说?着就要比。
后?来,进入楚馆秦楼多了,钱袋子越来越鼓,而杜仲的棋艺也是愈发见长?。有了钱,老道士就带他下馆子大吃一顿,有时,杜仲也好奇,老道士每次都被姑娘围着,比那些纨绔公?子还受欢迎。
然?而他只喝酒,不管多少双酥手落在他身上,他就笑?眯眯地享受来自姑娘的称赞,等杜仲下完棋,一刻也不多待,付完酒钱就走。
“师父,刚才?那个叫花儿的姐姐一直在看你,想让你留下。”杜仲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你不留夜吗?”
来的多了,杜仲也不是不懂,虽然?他不喜这些脂粉味道,但老道士看着还挺喜欢。而除了他平日那身破道袍,杜仲从没把他师父当成一个道者看待,这老道士除了个名号,哪里都不跟出家?人沾边。
“臭小子,咱们是出家?人。”老道士一听,一巴掌落在杜仲头上,“怎么可以破戒。”
杜仲摸摸脑袋:“……”
他算是想明白了,老道士对信仰最虔诚的,就是他平时挂在嘴边的胡说?八道。
“大当家?输了,一赔三,别忘了。”卫老身后?的人欢呼,朝杜仲那边的喊道,“你们不可耍赖。”
“切,等着,大当家?迟早会赢回来,别笑?太早。”杜仲身后的人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