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地点在个小渔村,一面环海,两面环山,只有一条路通往外面。
走在沙地中,肖伯颜与大家说:“首先可以根据地形来做判断此行面对的鬼怪,像这种临近海边,靠打鱼为生的地方,最有可能出现的是水鬼和水怪。
我们一开始要做的是向当地人打听这边的风俗习惯,灵异事件,摸清楚此地鬼怪的弱点。
毕竟当地人能够和妖魔鬼怪为邻,肯定或多或少有克制它们的办法,有时候活命的办法就藏在当地人的只言片语当中。”
“道士和尚来找神砖,肯定大有优势吧?”祝兆生说道。
“很多人也是你这么想的,可据我所知,他们的道术法力到了西漠岭就会失灵。
面对其他地方的鬼怪也施展不出,只有同个地方和尚道士才能对付当地的妖魔鬼怪。
所以有些人也会利用这点寻求当地的道士和尚帮助。
不过你们要记住,除了进过西漠岭的人能够知晓有关神砖的事情,其他人不是被神庙选中的人,都会自行忽略所有有关神砖的事情,想利用他们寻找神砖几乎不可能,只能依靠自己和同伴。”
小渔村偏僻,地势很广,人口却是不多,一眼看去,入目多是些女人和孩子,偶有几个年迈男子,并不见青壮男子,他们一行进来,便引来了许多人的盯看。
肖伯颜假做远道而来海边游玩的人,上前与她们攀谈了几句,然后提出了想要在此借住几天的请求。
“我们这儿闹鬼严重,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吧,等晚上就走不了了。”有个小嫂子好心劝他们。
“既然闹鬼,你们怎么还住在这里?”祝兆生好奇心重,嘴快问道。
“别提了,我们也想走,奈何官府不让。”
这儿搬家,远行都需要官府开具户籍证明,拿了路引才能走。
管辖之地要迁走这么多人,宁大人不允,除非他们能拿出五百两银子来做打点,他们家家户户靠海吃饭,每年能有个温饱已经是不错,如何能凑出五百两银子来,更别说村里青壮年前些日子全都死在了海上。
“他们是怎么死的?”
“我们这儿有个传统,每逢开渔期,族长会率领村里所有成年男子下海捕捞,以求能有个好彩头。今年开渔期也是,村子里的青壮年全都去了,可不知回来的时候怎么耽误了时辰,等第二日,满船人都死了,尸体全都堆放在东边的沙滩上。”
说起这事,小渔村的老老少少都不禁抹起眼泪,骂起那些当官的:“当官的没一个好人,当初要不是那姓余的大官乱挖山,坏了我们村子的风水,又哪会招来这么多水鬼!”
听他们的话语,其中似乎还有内情,于是肖伯颜便顺话继续追问其中究竟。
小渔村建成已经有百年之久,依山傍水风景独好,约莫七十年前,来了个道士替当时一个姓余的大官寻找迁坟的地方。
相中了他们村子的后山,百十号人挖挖停停修建了三年,还引出地下水,挖出了一条河流直通海里,做了个金盘献瑞,水泄中堂的风水局,以保那大官步步高升,人财两旺。
他旺他的,他们过他们的倒也不影响什么,怪只怪那大官家里祖上无德,老天爷不允他家祖宗长眠风水宝地。
就在他祖坟迁好没几年,一场大雨导致河水暴涨,海水倒灌,地下水冲进了他家祖坟里面,淹了他一众先人,破了他招财进宝,加官晋爵的风水局,也破了他们这儿的风水。
“大官祖坟被毁,亲自与道长来此修坟,可还不待修好,他们一众人就都被山上的毒蛇给咬死了,留下这么个烂摊子祸害我们,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们这儿就开始闹鬼了,一入夜就需得紧闭门窗,家里不能留一点水,一旦稍有疏忽,就会招来水鬼,祸害满门。”
“水鬼这么厉害,那晚上起夜撒尿怎么办?下雨的时候又怎么办?”看着他们严肃的表情,楚弦月心里有些毛毛的。
“口水,汗水,尿水,粪水,此类从人身上排出来的水污秽,水鬼们会有所避讳,而下雨天容易打雷,水鬼们不敢出来。以前我们多加注意些,避免晚上出门也就相安无事了,可没想到今年开渔期会误了时辰,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
“为什么待在屋子里就能安全?”祝兆生对此很是不解。
“五行八卦你们没听过吗?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我们这儿的沙石地,夯土房,都是能克水鬼的,只要不留水在家,晚上记得把大门后面垒好土砖,他们是绝计进不来的。”
第三章 蛇娘娘(二)
说起这些事情,小渔村众人又是愤怒又是伤心,哭骂之时,村口又来了一群人。
为首的是个衣着鲜亮,眉眼轻佻的公子哥,后面跟着个书生模样的人,还有几个衙差,一面给公子哥打着伞,一面给公子哥扇着扇,在他们一旁还有个拄拐的老头,有一小男孩在旁搀扶着他。
村民们连忙抹干净眼泪迎上去,对着拄拐的老头道:“族长,你们回来了。这位是?”
“这是宁大人的公子,还有师爷,特地来我们这儿核实水鬼杀人的事情的。只要证实了我们这儿真有水鬼杀人,宁大人就会为我们无偿更改户籍。”
大家一喜,赶紧向宁公子和师爷说起有关水鬼的事情,只希望他能够早点帮他们把迁移的文书弄下来。
宁公子耳朵听着他们的话语,眼睛不停地扫视着人群,远远地,他看到了楚弦月等人,瞬时眼前一亮,也不顾其他人还在说话,拔腿便朝楚弦月走了来。
“看几位衣着,不像是渔村的人。”
“我们兄妹几个结伴去姑妈家贺寿,回程见此景色宜人,便想留下来玩几天,岂料听闻此处闹鬼,现下也不知该不该留下来了。”肖伯颜说道。
“你们放心,要是真有水鬼,这村子里的人早就死绝了,又何至于等到现在?他们村子临近海边,每年难免有几个背时的不小心被水淹死,今年不过人死的多了些,他们就大惊小怪,嚷嚷着是有水鬼作祟。”
宁公子嘴上在回应肖伯颜的话语,眼神却一直落在楚弦月身上,他那点小心思,明眼人一看便知,楚弦月也是知道,碍于要留下来寻找神砖,只能任由他色眯眯地打量。
藉着宁公子的话语,肖伯颜顺势附和,与楚弦月等人都留了下来,族长也不好多说什么,遂安排他们住进了黄申家里。
黄申便就是搀扶族长回来的少年,他是族长的侄孙,现年才十二岁,父亲母亲都死了,家中只有个妻子,叫做珍珠,比他大八岁。
珍珠生得不错,就是气色差了点,眼下青黑,好似许多天都没睡好觉一样。
对于族长这个安排,楚弦月有些奇怪,黄申还那么小,又只有夫妻两人,族长怎么放心让他来招待可以抉择小渔村生死的宁公子呢?
有村民也想到了,族长道:“村中男丁死伤了大半,我也一把年纪,管不了几年的事情,等不得他们新一辈慢慢成长了,现下也该锻炼他们担事了。”
老族长这算是钦点了接班人,村民们对此小有议论,但也没有反对。
依照村子里的规矩,一入夜,家里就不能存放任何水,是以,大家伙在下午的时候就得将吃饭洗漱都打点好。
他们一行人多,珍珠一人忙活饭菜时间不够,族长便喊了村里其他女人过来帮忙,一时间杀鸡宰鸭,院子里挤满了人。
楚弦月按着肖伯颜的交待混进女人堆里和她们闲聊,再打听打听有关水鬼的事情。
那厢宁公子还跟着她,不过他本就是来调查水鬼的,有他在,楚弦月追问起水鬼的事情倒也不是那么突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