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她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开车的流程。几分钟后,紧张地踩下油门驶离这条路。
等车慢慢开到家门口,才放松了绷着的身子。
她靠在方向盘上,回?想起付岸在咖啡厅里说?的合作,有些头疼。
其实这是付岸第二次约她。
前一次就在不久前,付岸得知?订婚对象不是祝宥吟以后就急急忙忙约她见面,俩人?商量一番,决定各自回家说服父母拒绝这场婚约。
可都以失败告终,祝卉乐甚至还没把事情说清楚,就被?祝申年打断。第二次见面,付岸提议:为了应付家人?,他们可以先把婚订下,期间各自互不打扰,等今后时机成熟再解除婚约。
祝卉乐当然是不愿意,这样的合作于她没有任何好处,只是……订婚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她好像别无选择。
进到院子里,祝卉乐听见房间里的琵琶声。那琴声如潮水般涌出,飘荡在上空。
妹妹的琴技娴熟,练琴也刻苦,有时上午去学校上课,下午回?家后还能听到她在练琴。
旁边有人?守着她,祝卉乐就没敢去打扰,回?了房间。
周末,祝家每年例行的公益活动举办在了京桉福利院。
这次活动是祝申年个人?对福利院的捐赠以及二期扩建工程的开工仪式。来了不少本地领导和?媒体单位。
蔡淑一大?早就收拾好,等待的时候敲响了丈夫的房门。
祝申年已经换上了板正的西服。他看了眼蔡淑,站在衣橱前系领带,“怎么了?”
“让乐乐和?付岸订婚这事?,是大?哥的意思吗?”蔡淑踩着拖鞋走进去。
“是。”
蔡淑看着他,“我不同意。”
祝申年没什么反应,只是认真调整领带,“付家和?我们有婚约。”
“这我知?道,可你们知?道的啊,宥吟和?付岸的关系那么好,为什么要让……”
“蔡淑。”
祝申年垂下手,好似觉得她不懂事?,语调很沉,“乐乐现在回?家了,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蔡淑精致的面容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裂痕,“祝申年,乐乐回?家,不是给你们做联姻工具的。”
“说?什么呢?”祝申年睨她一眼,笑容逐渐扩大?,风轻云淡地说?,“我会把自己的女儿当工具吗?好了,今天活动很重要,别误了时间。”
一整个早上,祝家人?都穿着红色马甲与现场的工作人?员在福利院外发放捐赠物资。
祝卉乐不是第一次参加公益活动,但还是不能习惯那些镜头大?炮,她呢喃,“每次都邀请那么多记者?,感?觉像是作秀。”
祝宥吟听见后,教她无视镜头,只需把每一件物品交到小孩子的手上。“往好处想,媒体宣传至少能让大?家知?道有这样一群孩子的存在。”
祝卉乐点点头,半蹲下来摸摸小朋友的脑袋,学着祝宥吟的模样,给他们认真发物资。
中午,太阳直射头顶时,终于结束了物资发放。祝申年站在了镜头前,回?答了几个记者?的问题,最后话题峰回?路转,提到了自己女儿,“这福利院是我女儿以前的家。”
记者?们纷纷露出疑惑的表情。
祝申年解释,“祝宥吟,我的小女儿就是从这所福利院领养回?来的。福利院里这些儿童的成长和?教育,是我最关心的问题……我们基金会在设立之初也是为了帮助孩子们的健康长大?。”
听闻祝家养女就是出自这所福利院,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祝宥吟身上。
她站在边上,穿着最普通的白衣长裤,但天生丽质的面容却?也十分出挑,麻花辫松散地垂在身侧,一双长眸里透着淡淡的笑。
镜头和?话筒同时移到了她那边。有人?对她采访,得到了非常满意的回?答。
“我很幸运被?爸爸妈妈带回?家。每年我都会跟着来做公益,这是一种?传承,如果?不是因为爸爸的善良,那我……”
活动结束后,祝申年叫住两姐妹,“今天都辛苦了吧?宥吟下午就不用练琴了,放个假休息休息。”
祝卉乐略显局促,而祝宥吟只是问,“今天的采访会播出去吗爸爸?”
“会啊。”祝申年摸摸她的脑袋,“你今天表现得很棒,爸爸都被?你感?动了。”
祝宥吟扬起唇,“因为那是我的真心话。”
祝申年发出爽朗的笑声?。
他一身黑色的西服站在那里,堆满了还没有发完的物资,有小孩的书包还有一摞摞课本,上面是太阳和?笑脸,红色的脸蛋淳朴真诚。
他们显得都格格不入。
离开前,祝宥吟把提前准备好的一张银行卡交给了女院长,“这是我个人?的捐款,还是和?往年一样,给女孩子们买一些需要的东西。”
她不介意祝申年想利用她的身份作秀,毕竟他设立的基金会也实实在在帮助到了很多孩子。可她做不到像他那样伪善,总会在这样的大?型媒体见面会之后,用自己的心意去弥补罪恶感?。
公益活动的新闻在三?天就被?投放到各个平台。祝宥吟看见自己的脸在屏幕上时,心情彻底宕到了谷底。
其实她一直很讨厌自己的脑袋上被?挂上“养女”两个字。可这好像是无法避免改变的事?实。
因此,祝宥吟觉得自己不喜欢祝卉乐,可她们都无法得知?,在同一时间,俩人?都陷入了一种?巨大?的矛盾中。
祝宥吟安慰自己,做了违背自己内心的事?情,总是要受一些煎熬。
她心情不好,如果?是往常她便会去工作室酣畅淋漓地玩个几小时,打打鼓也就发泄了。可这儿她不敢去,怕碰了就上瘾,上瘾就不想练琵琶。
她正缺一个发泄口。
李叙随自个儿找上门。当看到他站在自己面前时,祝宥吟意识到为什么总是和?他牵扯不断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