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 / 1)

烈马行至宋府停下,宋海晏翻身下马,迈步入府。

他一到上京遍赶去皇宫复名,现在又为了不让宋雨婷久等,快马加鞭地赶回来,连这一身铠甲都没来得及脱。

他知道,宋雨婷每日都在盼着他回来,所以等不到他,是绝对不会乖乖地去睡觉的。

他一跨进前院,一把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扑进他怀里:“大哥!”

他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低头,只见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埋在他胸前,一双手臂环着他的腰,一把声音正在甜甜地叫着他哥哥。

他缓缓回过神,原来,九年前的小不点,已经长这么大了。

但他们此刻的姿势似乎有些太过亲密了些。

他拍了拍宋雨婷的背,道:“婷婷,你别这么抱着我,我还没脱铠甲,会硌到你的。”

怎料宋雨婷却抱得更紧了,她道:“不会硌到,我不会放手的,大哥,我怕我一放手,你就又离开我了。”

宋海晏赤红的脸被夜色盖住了,但晚风却吹不散他发烫的脸颊,他柔声哄道:“我不会走的,不会再走了,我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宋雨婷这才肯松开他,她抬起那张精致的小脸,无比灿烂地对着宋海晏笑,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真诚地笑过了,一直以来,她对任何人笑都是虚伪的,但只有此刻,是真挚的。

可能只有在大哥这里,她才能放下所有防备,又重新变成以前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孩子。

但很快,她笑着笑着,就哭了,一边笑一边哭,疯了一般。

宋海晏连忙帮她拭去泪水,慌道:“婷婷,怎么了?怎么哭了?”

宋雨婷摇摇头,但泪水仍止不住,她哽咽道:“你终于回来了,你不在,他们,他们都欺负我,我,我怕……”

宋海晏心中涌上一股心疼,他轻声道:“不用怕,我回来了,我保护你。”

月黑风高,宋府静如凛冬,宋雨婷轻手轻脚地从房间里出来,悄咪咪跑到宋海晏的房门外,推开一扇窗户,她静静地趴在窗沿遍,枕着手臂看着屋内的宋海晏。

微弱的烛光映照出他熟睡的脸,看着他闭上眼睛的样子,宋雨婷的思绪渐渐飘到了十年前。

那时正值盛夏,院中的木槿花树刚刚长成,嫩粉色的木槿花小心翼翼地坐在树梢上,生怕被风吹落枝头,但仍有几多缓缓飘下,不是因为夏日微风,而是剑气。

宋海晏正在院子里练着剑,年仅十二的宋雨婷坐在一旁的假山遍看着他,那时,她的眼睛清澈无比,没有如今的满腹虚伪,只有一片赤诚的赤子之心。

最后一招出,远处的灌木丛瞬间被削落好几片叶子,宋雨婷立刻站了起来,拍着手道:“哇,大哥你好厉害!”

她小跑着来道宋海晏身边,满脸崇拜,宋海晏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婷婷要是想学,我教你啊。”

宋雨婷眼中光芒更甚,道:“真的吗?太好了!”

宋海晏没说话,只是笑笑。

宋雨婷道:“大哥,天气有点热,我帮你擦汗吧。”

宋海晏点点头,“嗯”了一声,便单膝跪了下来,让宋雨婷帮他拭去脸上的汗水。

宋雨婷拿着小帕子擦着擦着,忽然道:“大哥,你闭上眼睛。”

宋海晏心中虽疑,但仍照做了。

宋雨婷细细端详着他的脸,因经常在外练武,所以宋海晏的皮肤是深色的小麦色,但这却不妨碍他长得俊朗,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加健壮,竟增添一丝独特的魅力。

宋雨婷那时年纪虽小,懵懵懂懂,但是心中却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的唇角微微勾了一下。

宋海晏正疑惑为何宋雨婷停下来手中的动作,但唇上突如其来的柔软和近乎咫尺的温热鼻息却让他猛然睁开了眼。

他吓得立刻弹开的老远,脸刷地一下变得通红,他捂着嘴惊道:“你你你你你,你干什么?”

见宋雨婷一脸疑惑地歪着头看他,似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的样子,宋海晏道:“婷婷!不可以随便亲人的知道吗?!你只能亲你未来的夫君。”

宋雨婷一脸单纯地道:“那我以后嫁给你不就可以了。”

宋海晏崩溃的道:“不行啊,我是你亲哥哥。”

宋雨婷道:“亲哥哥不是更好吗?亲上加亲。”

宋海晏哭笑不得,语重心长地跟她解释了好半天才把她像嫁给他的想法给掐灭了。

后来,这件事不知道怎么被夫人知道了,她发了好大一顿脾气,第一次地打了宋雨婷两个巴掌,她崩溃道:“你怎么这么不顾自己的名声?!如今你清白仅毁了你知道吗??!”

宋雨婷捂着红肿的脸,欲哭无泪,夫人接着大喊大叫道:“他不过是一个你爹捡回来的毛小子,你以后是要嫁给王孙贵族的!现在你却”

她快要抓狂了,自己辛辛苦苦培养的女儿,就这么毁了。

宋雨婷道:“是爹爹捡回来的也是我亲哥哥。”

但冷不防地又被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

在那段时间,宋雨婷被夫人关在房间里关了一阵子,而这期间,宋海晏也被夫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给塞进军队里,不久后便出征了。

宋雨婷都没来得及跟他告别。

夫人企图用这种方式,让他死在外面,将这件事彻底藏住,就算他没死,也会跟她的女儿感情变淡,但她没料到的是,宋海晏立下赫赫战功,五年间直接做上将军的位置,掌管林关军。

而在这九年里,他每月都有跟宋雨婷写信,每逢节日都会往京中寄礼物,冬日时还担心宋雨婷冻到了,给她寄厚衣服,关怀到了极致。

宋雨婷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把自己埋道大哥送的礼物堆里,抱着他亲手给她缝的及笄礼,一只白色猫布偶,这些小东西比任何炭火都暖,任何安慰都管用,在那里睡一觉,好像什么天大事都不是事了。

她月最期待的就是大哥寄的信,看看他会不会告诉她,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陪她,她有千言万语是在信里说不尽的,她想当面跟他说,但当她真正见到他时,却又什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像个疯疯癫癫的傻子一样又哭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