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

爷俩儿坐在桌旁吃饭,难得和谐的一对和谐晚餐,谁也没提不该说的话。

吃的差不多,他们放慢速度。

严昭礼问:“爸爸,弟弟呢?就一直让他在外头住着?”

“你弟弟在社团,跟文叔叔沁一一起。”严正港说,“放心吧他们是专门针对特殊孩子,里面有课程,还有老师一对一辅导,比在学校强。”

“我妈怎么好端端就出去当教练了?”严昭礼咬着一颗苹果,“她之前一直没在外头跳过舞,不是怕奶奶不高兴?”

“你妈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做。”严正港为了儿子,还是替林雁兜着,“她之前一直照顾你们两个,因为我工作忙。没时间回来管这些事。现在能喘口气,当然出去玩一玩。放松放松,不能太累了。”

严昭礼猜出来两人肯定又闹掰了,却没当着他爸的面继续往下问。

他跟他弟弟是不一样的。特别擅长观察人心。有些事就算严正港把他当小孩,也能想清楚,知道怎么回事、因为什么?

吃完饭,严正港看儿子写作业。

严昭礼今年高三,学的内容复杂较深,有些难题林雁都讲不清楚,不会做。

严正港却轻而易举做出来,还能举一反三,告诉他更简单方法,该怎么算怎么计。

严昭礼头一回对他爸有如此尊敬的时刻,后边没忍住,夸奖严正港实在太厉害了,他们班的家长没一个能辅导孩子写高三作业,只有她能。

严正港心情大好,把儿子翘起来的头发整理好,笑着说:“你爸别的不行,做题是小儿科。毕竟当年数学课拿过全省状元,要不是你爷爷肖诶让我当律师,横竖我得往航天工程方面努力,或者当个高数教授去。”

严昭礼一想到他这种人去当高校教授,眼泪都要笑出来:“您可别开玩笑了!”

“怎么叫开玩笑?”严正港正儿八经说,“你爹想当年数学真是全省第一。”

“我不是说这个。”严昭礼泪花在眼眶里窜,笑的前仰后合,“就您这张凶神恶煞的脸,去面对那些犯人还差不多。要去学校教学生啊,估计都得把人小姑娘吓哭。”

严正港抬起巴掌来,又一琢磨这小子说的有几分道理。

便放下,哼哼着说:“也就是你这么说,换二个人,看你老子不抽丫的。”

他很少和儿子有这么开心的时刻,就算辅导作业都觉得很温馨。

严昭礼笑够了,继续戴上耳机做英语听力。

严正港看儿子不需要自己,轻轻关上门,拿着录音笔回卧室去听。

白天刘萍简单说了几句情况。他也没在意。

这会儿静下心来,耳机一连接。专心听里边的内容。

严正港没和文家河妻子打过交道,看面相那是个狠毒的女人,毫不留情,而且格外自私自利。

没想到这条录音放出来还没五分钟,他眉间拧起一个大疙瘩,就快忍不住。

庄如萱对文家河的辱骂不仅是埋怨,更是人格上的践踏与侮辱。

严重港忍着愤怒听前边,实在不想再听这女人污言秽语,往后快进了一段,直接听结果。

偶然一句,就听庄如萱说:“这孩子是你求我生的,跟你没血缘关系的野种你都想要,你真是活该戴绿帽子。”

严正港胸口一紧,急忙退回来,坐直身体。

短短五分钟的内容,他震惊了一次又一次,到后面甚至嘴巴都合不上,只剩下一腔错愕。

“他妈的,老子听错了?她说沁一怎么回事?”

这件事实在诡异又复杂。

倒回去重听了几遍,严正港终于确定

庄如萱说的就是沁一和文家河没有血缘关系,那根本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而最令他生气的,文家河这个傻瓜蛋竟然从头到尾始终知道这件事,却没想过一点追责。

“真是疯了。”严正港面色铁青,给刘萍电话。“白天那女的说什么你听见了吗?”

“我听见了,而且全程都录音,这不是就为了给你备份么。”刘萍说。

“孩子都不是他本人的,最后连个审判结果都没有,就这么轻易让人签字走了?!”

刘萍一听严正港发火,说,“严哥,从头到尾都在和那个女的协商,你都不知道她什么样人,那说话跟放屁一样,什么都不算的。昨晚谈的好好的,每月给抚养费,今天见了文记者立马就变了,听那意思是文家河爹妈经常上她那儿去闹,她怨他头上。”

“文家河呢,他怎么说。”严正港面色阴沉,强忍着火。

“他还能怎么说呀?他就想赶紧离了婚得了。要不然拖的时间更长,后面事情更乱。”

严正港气不打一处来。

这件事又跟刘萍没关系,最后他只能憋屈地把电话挂了。

思来想去,觉得文家河懦弱,让人家欺负到头上,还他妈不敢发作。

又一想,他天生就是这个善良的性格。要不是为了女儿,为了无辜的沁一,怎么可能这么多年一直忍着?

突然之间,严正港深深吸了口气,觉得这事太费解了。

人世间所有行为上的过错,都可以用法律来判。唯独感情上的左右过失,没办法用任何一条法规判定责任。

文家河那个家庭背景,那堆难缠而古董的爹妈

他养成这性格,也就活该走到这一步,谁都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