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当初生完孩子就有一个共同默契，只要不牵扯到利益，不闹腾太大，该怎么玩怎么玩，随便。
严正港常年在外头开会，出差，跑案子，哪有时间玩？
他头上都快绿成青青大草原，如今退了休，有时间见见朋友，林雁还不乐意，倒打一耙。
严正港越想越烦，最后心说，她这个人啊，真是坏透了。
难道她自身就清白干净？
三十四
代驾骑着折叠电动车到达，严正港不想当孩子面聊这个，跟老太太说：“这事儿你别操心了，我们家庭内部的矛盾，回头我自己找卓卓他妈聊。”
“你聊是可以。”老太太说，“你儿子的妈跟我说想再给你生个姑娘，这事你怎么看？”
“不看，绝对不行。”严正港坐进副驾，朝后看眼两个孩子，确定他俩跟文家河都没问题，这才系上安全带说，“多大岁数了再生个小的，昭礼今年二十，再生一个给谁养？而且风险又大，这都属于高龄产妇，万一出点什么事，谁能担得起责任？”
严卓立竖着一对耳朵，凑到严正港边上：“是谁？爸爸跟谁打电话？”
老太太听见小孙子声音，语气柔了不少：“卓卓跟爸爸在外头吃饭呢，吃饱没有啊，什么时候来奶奶家玩？奶奶都想你了。”
“是奶奶。”严卓立跟严正港确认过，才把手机接过来，“奶奶好，我是严卓立，不是我哥哥。”
他在家的时候严昭礼老逗他，每次跟爷爷奶奶打电话都说他不是严昭礼，这小皮猴子就记住了。
老太太对小孙子宠爱有加，笑说：“奶奶知道你是卓卓，怎么样啊，在外头吃饭开心吗？”
“开心。”严卓立小脑袋瓜里藏了事情。不等老太太往下问就说，“奶奶，我妈是不是怀孕了？”
严正港没想到他耳朵这么灵，“没有，甭瞎说。”
“那爸爸刚才怎么说要生个小的。”
老太太对生小孩这事还是很中立：“乖乖，你想不想再要个小妹妹呀？你妈妈有这个心愿，可你爸怕你跟你哥不同意，他们俩一直拿不定主意呢。”
严正港一听老太太这是要引导严卓立站林雁那边去，忙给儿子使眼色。
严卓立争气，看懂他爹什么意思，撇了撇嘴：“我不想要妹妹，我现在有妹妹。”
“你哪有妹妹呀？家里不就你和你哥哥两个，有妹妹也是人家的妹妹，不是你们家亲的。”
“就是有的。”严卓立不肯认输，手机打开免提，放沁一小嘴巴前，“你叫奶奶。”
沁一宝宝看看哥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很乖叫了声奶奶。
“哎呀，这是哪来的小宝贝啊？”老太太喜欢孩子，被这奶声奶气的一句逗得合不拢嘴，“你是谁呀，叫什么名字？”
沁一不回答了，小手攥着爸爸的手掌，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严卓立说：“我妈不用给我生妹妹，我有妹妹，这就是我妹妹。”
严正港从后视镜看儿子，一张脸笑着，惯得很。
“这谁家孩子？”老太太也喜欢小闺女，“这小嗓子真好听，跟小汤圆似的，甜甜糯糯。”
严卓立不想聊天就不聊，扔下一句“这是我爸爸和叔叔给我生的妹妹”，把电话挂了。
手机递给严正港，他还一脸担心：“我妈真要给我生小妹妹？为什么？万一生出来没沁一好看呢？是个丑八怪怎么办？”
“你这孩子就胡说八道。”严正港压根没料到他最后一句，一戳儿子脑门，“什么爸爸和叔叔生的妹妹，瞎说。”
严卓立揉了揉被爸爸戳的地方，牵沁一的小小手，特别坚定：“反正我不要妹妹，沁一长得好看，让她给我当妹妹就行了。”
他想了想，问严正港：“爸爸，你和文叔叔不是好朋友吗？那你能不能跟文叔叔说说把妹妹抱到咱们家养啊？这样我不就有妹妹了吗，还是亲的？”
童言无忌，严正港手机插兜里，说：“妹妹是叔叔的女儿，怎么能抱到咱们家养？”
“怎么不能呢？你比文叔叔有钱，让妹妹住咱们家天天吃好吃的，文叔叔也不用那么辛苦工作了。”
理想很丰满，严正港笑了笑，看向窗外，眼眸一片沉色。
他一想到文家河方才在自己嘴唇上亲的一下，忍不住抬起食指摸了摸。
在冷风中站得太久，温度夏季不少。
可是不知为何，那份亲吻的感觉踪迹却始终停留在上面，让他一阵回味琢磨。
把儿子送回家，严正港让沁一在车里等几分钟，带卓卓进屋。
严昭礼跟林雁坐在沙发上，正替他爸哄他妈。
小皮猴子在玄关换上拖鞋，蹦蹦跳跳往屋里跑。
林雁瞧见后面的严正港，猛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他：“我不跟你过了，咱俩明天就办离婚去！”
这话她刚才跟严昭礼说了有几百遍，昭礼毕竟年纪大一些，能理解这是气话。
小皮猴子严卓立却像被一根针钉在那，表情都变了：“不能离婚！离婚我就没有爸爸妈妈了！”
“没你事儿。”林雁对自己生下来的儿子还有一丝怜悯，哭着说，“都是你爸逼我的，我们这个价原本过得多好啊，那个人一来，什么都变了。”
她吸了吸鼻子，不确定老太太说没说自己告状的事，“我告诉你严正港，我说什么都不跟你过了。这么多年，你们严家上上下下都是我在操心我在管，我给你生了俩儿子，够你传宗接待的，如今老大二十老二十五，我也算对得起你，这么多年妻子母亲没白做你一次又一次让我寒心，我要再跟你过下去，简直对不起我自个儿！”
严正港跟儿子一起进来，就是听老太太说林雁哭了，想着安慰安慰妻子。
没有功劳有苦劳，他知道林雁不容易，这么多年为家付出也确实多。
结果一进门，她劈头盖脸就是“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