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1 / 1)

元璟摇头道:“不是寄的。是我……偷偷放到你的书案上的。”

江眠“啊”了一声,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我不知道是你给我的啊。我以为……我以为是别人给的……”

元璟听闻此言愣了一瞬,墨黑色的双眸缓缓转动,问道:“你以为是谁给你的?”

江眠恨恨的道:“我以为是贺南溪那厮啊。那个时候正好贺南溪刚刚知道他大哥快要来书院了,他天天缠着我,求我配合他演场戏,想要他家里误以为我们在一起了就不再催他。他天天不是给我送吃的,就给我送花,要不就写一些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送过来。”

“你还记得吗?贺家大哥来的那天,他就背了这么一段文绉绉的台词,当时我站在他旁边没忍住笑场,还被你误会成我很开心。”江眠皱眉回忆道。

“我依稀还记得,那封信上好像还别着一朵黄色的小雏菊。那封信难得的雅致漂亮,所以我对它还有些印象。可是那之前几天,贺南溪刚刚拿着花和一封书信来找过我,上面写着他想要写进家书里面寄回家的话,想让我参谋一下。那信里文绉绉地拽了一大堆乱七八糟,不知是他从哪里学来的,看得我头疼。所以那天又看到信,我只以为还是贺南溪的,我就匆匆扫了一眼扔在了一边。”

江眠使劲儿的皱着眉头,复杂道:“我万万没有想到,那会是……是你写给我的。”

其实现在想来,那封信和贺南溪给他的如此不一样。笔迹自然是不一样的,而用心程度更是不可同日而语。贺南溪来找她的时候,随手揪一枝花就来了,管它是什么品种,甚至有一次给她揪来了一朵草药。

可那封信上精心地别着一朵小巧可爱的小雏菊,是那个时候她最喜欢的花。

可惜她做事惯常从不多想,也没有多去注意一下那封书信。就连最明显的字迹不同,她也以为是这次贺南溪花钱请人誊抄了一份。她连内容也没多看,只大致扫了一眼,都是些文绉绉的典故看不懂,就没再去费心思读了。

没有想到,错过的竟然是那时年少的元璟的一片炽热心意。

元璟已经完全怔住了。

他绝没有想到,那年的事情竟然是这样一起阴差阳错的误会。

可是……

当年他并没有就那样轻易地放弃。

他在那晚之后,攒了几日的勇气,又去找了江眠。

却正好看见她和朋友聊天。那是她在麓山书院经常一起玩耍的小姐妹。

二人坐在一起聊着什么关于“信”的话题。

他听见江眠开口,语气中的不屑和轻忽如此明显,她道:“就他?我才不稀罕。他再给我送多少回信我也不会喜欢他啊。他若是真喜欢我,才叫做不自量力。”

当时年少的元璟犹如被一支利箭当胸穿透。疼痛都没有来得及袭来,先感受到的是满胸腔的冰冷和空洞。

他不记得自己那天是怎么回到住处的了,只记得之后许多天他都一直浑浑噩噩。

第37章 原来他喜欢了她这么久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 他仍然不愿甘心。

他对自己说,即便阿眠真的那么厌恶自己,即便阿眠真的骂自己不自量力, 他也要当面亲口对阿眠说出他的心意, 要亲耳听见阿眠对他的答复。

所以他再次找了过去。

没有想到, 这次直接碰上江眠和贺南溪一起在长辈面前表明了心意。

贺南溪在那里说着, “尔尔辞晚,朝朝辞暮,我与阿眠两情相悦”。

而他身旁的江眠笑得一双杏眼都眯在了一起,那么的开心。

这一次, 他像是被彻底击落在地的雏鸟,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

他颓然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之后不久,他们都完成了在麓山书院的学业。

几人陆续回京。他们就这么分别。

元璟离开书院的那天,在江眠的院子外站了很久。

隔着院墙, 能依稀听见她和贺南溪说笑打闹的声音。虽然听不见具体的词句,但是夹杂其中的笑声却清晰得如同在耳边响起。

初秋的天气,元璟站在外面, 直到整个身体都冻僵了, 还是没有上前敲响那个矮小的院门。

夕阳西下的时候,他转身离开。

走下了麓山书院。

*

江眠听见元璟说听见自己和别人嘲笑送信的人不自量力。

她简直不可置信道:“我怎么可能……元璟, 若当真有人对我表明心意,我会是那种在朋友面前奚落别人的人吗?”

元璟垂着头, 摇了摇头,说不出话来。

江眠叹了口气。她知道元璟不是认为她人品有瑕才会误会。只是那个时候大家都太年少,骤然面对这样伤透人心的话语没能反应过来罢了。

她叹息道:“这件事情我是真的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了。但想来我说的肯定是贺南溪没错了。那时贺南溪天天给我又是送花又是送东西的, 我的小姐妹们曾经误会过他是不是对我有意。想必那时我和小姐妹说的送信的那人是指的贺南溪。”

“贺南溪不喜欢我。但我说的没错,他若是真的喜欢我, 确实是不自量力。”

元璟点了点头。

是了。

多少年来,他也曾经无数次回想起年少时的那些场景。

他也曾疑惑过,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让阿眠那般厌恶。她本不是会对人随意出言刻薄的人,他还曾一直担心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深深地得罪过她。

原来,是一场场阴差阳错,连接起来,变成了命运的沟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