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挎着江眠的腰,勾肩搭背的把她拐进了自己的院子。
院子里的小几上摆满了各色零嘴茶点,她把江眠往边上的椅子上一按,自己挨着她做到了边上。
一张英气美丽的脸庞凑到江眠眼前,八卦道:“刚才送你过来的,是端王殿下吧?”
“啊?”江眠愣了一下,惊讶道:“你看到了?”
“当然!”孟知霜眨眨眼,“你昨日不是遣人来我府上说了今早会过来嘛?我一早就在门口等你了。说说,你和端王殿下怎么回事儿?”
江眠笑了一下,很坦然地说:“我和他在一起了。”
饶是亲眼看见过了,听见她承认,孟知霜还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惊道:“阿眠,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从你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她回忆道:“我还记得你和我说过,不会与谁成婚,会一直一个人,行侠行医。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和皇室扯上关系。”
江眠笑道:“我也没想到啊。”
“世事就是这么神奇吧。不过,若让我想象,除了元璟,我似乎也不可能接受任何人。”
“至于皇室……”江眠皱了皱鼻子,没再说下去。
在崇州边境的时候,她提出和元璟在一起是一时冲动,之后事情纷乱,也顾不得想这些。
而今回了京城,各种事情尘埃落定后,元璟皇家人的身份终于显眼地摆在了面前。
这个身份注定是一个牵制、一个阻碍。
不过江眠不后悔,她也不会放弃元璟。
孟知霜看了江眠一会儿,忽然笑道:“阿眠,我刚刚说错了,你还是变得不一样了。”
江眠抬头看她。
“那是变得好了,还是不好了?”
孟知霜点了点她的鼻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阿眠,你知不知道,从小你、我、和小云一起长大,但是时不时地,总有些时候,我和小云会觉得……嗯……离你很远?”
她斟酌着措辞:“有时总觉得你和人群有一种疏离感,像是隔了一层云雾。很多事情你似乎都不愿意去尝试、去改变,像是在冷眼看着一切。”
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又笑着解释道:“当然,不是说你冷漠。我们阿眠一向善良又心软,最见不得别人受苦。只是……感觉你好像是这十丈软红尘的看客,在一旁安静观看着,却从来不肯踏入进来。”
“而现在,”她的眼中带上了笑意,“你好像终于沾上了些凡尘俗气。端王殿下的身份对你来说绝对是个不想沾染的东西,但是你并不准备放弃他,是吗?”
江眠诚实地点了点头。
孟知霜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真难得,我们阿眠也有愿意为之努力、为之尝试的东西了。端王殿下,他是怎么让你愿意接受他的?”
可能是因为,她怕要是哪天不要他了,他就要去死一死?
江眠腹诽一句。
她甩了甩头,把这句腹诽摇散。
认真地想了想。
“其实,并不只是因为元璟。”江眠给出了结论,“阿霜,你不在的时候,我收了一个小徒弟,她叫小月。”
“她很有学医的天赋,但是她家里人不让她学,要她去嫁人。”
孟知霜点头道:“这种事情太常见了,正是常态,大晟朝比比皆是。”
“可是这件发生在我眼前。”江眠认真道:“我不忍心看着她被埋没,算是默认她拜我为师,让她叫我姐姐。她跟着我学医,在医馆做事,前几日还参加了城中药铺的志愿队,为得瘟疫的患者看诊去了。”
孟知霜赞叹地点了点头,“确实是很棒的小姑娘。”
“前日,我又遇见了小月的外公,他竟然对我说,之前可能是他错了,现在这样对小月才是最好的。我本没有抱多大希望,只想着让小月能多学一日算一日,就这么先拖着。却没想到,竟真的改变了他如此根深蒂固的想法。”
孟知霜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她。
“还有这一段时间来的种种事情……”
从无意间窥破了二皇子元怡的阴谋,到千里奔袭到崇州救人,再到沧州白马寺的通尘师父说她是世间唯一的转机……
太多事情中,她似乎确实已经变得不同了。
孟知霜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叹道:“我们阿眠确实不一样了。你刚刚问我这种变化是好还是不好?那你自己觉得呢?”
江眠想了想,笑道:“我觉得挺好。”
孟知霜认同地点头:“那就是好。”
两个姑娘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日渐高悬。
孟知霜给江眠讲她在江南时的见闻,说那里的饭菜、糕点、建筑,二人边吃零嘴小食,边侃天侃地,好不快活。
“对了,阿眠。你知道吗,我外祖家在颍州郊外有个别院,我们去那里住了小半个月。那边的景色风月和京城当真不同,院子设计得也很是小巧别致,移步换景,很有意趣。”
江眠咬下一口龙井茶酥,点头附和道:“江南园林,确实是美轮美奂。”
“可不是。但我要说的可不是外祖家的院子,颍州郊外新建了一座尼姑庵,听说是当地豪绅为女师父清修所修的。那座园子可当真是巧夺天工,只从外面看就知道耗资不菲,建设得飞檐走壁、雄伟壮阔,但细节处有精致小巧,当真是精致奢华。”
孟知霜看江眠吃的香甜,也挑了一只龙井茶酥咬了一口,继续道:“只是说来奇怪,一般无论寺庙还是道庵,凡是出家师父修行之地,大多不会修建的这般奢侈。”
江眠心中似乎闪过一丝什么,她无端地想起来被重修扩建的沧州白马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