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西姆。在您杀他之前,请送来魔塔,交由我处置。”多萝西扬起唇角,在她笃定的逼视之下,莱因哈特狐疑的犹豫也即刻消散了。

这种尤物,就这么让他死了,多可惜啊。

夜晚的风从海面吹来,裹挟着淡淡的腥气,将满屋帷幔都染上了几分潮湿的粘腻。

阿克西姆还没回来。沐浴后,爱勒贝拉裹着鹅黄色宽松的居家常服,倚靠在露台的金属围栏边,眺望着那条围绕宅院后墙的云英岩小道。

这是他每天结束工作后返回住处的必经之路。几天没见,隐隐的期待在心头鼓胀起来,宛若一只扑闪着翅膀的蝴蝶。

借着皎洁月色,她再次低下头,确认胸口欢爱的红痕已然褪尽。奥维尔像小狗一样喜欢咬她,每次都会在脖颈和锁骨处留下痕迹。

虽然明知阿克西姆会如往常一般假装看不见,但她还是不想让他因委屈而憋红了眼眶。那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的表情,总能激发出她无比强烈的愧疚感。

走廊上传来若隐若现的脚步声,是他吗?不对……正思忖间,锁眼处细微的拧动令她心下一凛。

这绝对不是仆人。

0178 原来他也会杀人

“啊,你醒着。”卡特顺手合上房门,狭长眼缝中一闪而过的讶异,即刻被惊艳的震撼所取代。

两周前在城门外远远瞥过一眼。虽然面目被遮掩,但这体型、肤色和仪态,凭他阅女无数的经验,基本可以断定。

这就是失踪多日的公主,爱勒贝拉.克莱维恩本人。

老家伙胆子可真大,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窝藏逃犯?在将这惊天消息通报艾梅尔爵士之前,他还须最后确认一下她的身份,顺便……

“少公爵,夜间潜入我的房间,所为何事?”爱勒贝拉冷哼一声,方才攥在手中的长条形花岗岩镇纸还未来得及冲他当头砸下,却在看清来人面目的瞬间,动作一僵。

“你认得我?也对,我们见过。”卡特挑起嘴角,缓缓朝她逼近。

爱勒贝拉后退的当儿,撞洒了矮几上的茶杯,这才想起两个时辰之前侍女送来的花茶,味道很不对劲。幸而她足够警觉,只闻了闻便放下了。想必是卡特.贝纳德趁阿克西姆外出未归,意图不轨?

啧,真是自寻死路啊,爱勒贝拉心中腹诽道。老公爵年轻时常年征战在外,并未留下子嗣,唯一的继承人便是这已逝兄长的独子。原本念及贝纳德家子息单薄,不想对他下手,可这不知死活的男人,似乎已经看穿了她的身份。

“公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那每日交颈而眠的姐姐,便是前任神官长阿克西姆吧。”卡特一面扯开领扣,一面微笑着伸出右手,试图触摸爱勒贝拉面纱掩盖之下的娇嫩面颊,却被她闪开了。

“别怕,我对公主倾慕已久,不会伤你。这样倾国倾城的美人,疼你还来不及呢。”

男人在欲念怂恿下已方寸大乱,他猛地朝爱勒贝拉扑去,却被一道金光闪烁的魔法阵挡住去路,稍一碰触,过电般的剧烈灼痛将他击倒在地。

此时浪涛翻涌的海边小径上,阿克西姆正策马朝宅邸正门奔驰而来。突如其来的感应令他心跳加速,伴随着勒马的嘶鸣声,他抬眼朝那座窗帘大开的露台望去。

爱勒贝拉显然也听见了那由远及近的熟悉马蹄声,她冲到围栏边,冲楼下的阿克西姆大喊:“别走正门!有埋伏!”

话音未落,她已经毫不犹豫地翻越露台,轻盈站立在狭窄的石质台面上。

意识到她要往下跳,阿克西姆冲到围墙外,张开双臂,直至那翩若惊鸿的纤巧身影在魔法托举下缓缓落入怀中。

“贝拉,发生什么事了?”他抚摩着那动人心魄的小脸,颤声问道。她刚才朝自己飞来的模样,就如同折翼的天使,美得叫人心神恍惚。

“卡特.贝纳德,他发现我们了!刚才他闯进我房间,想要……”来不及细说,少女焦急地催促着:“快上马,我们先离开这儿!”

“拦住他们!”魔法阵熄灭后,卡特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冲上露台,朝等候在不远处围墙外的骑士们暴喝。

“来不及了,前后的路都被堵上了。”阿克西姆安抚地轻拍她微微战栗的后背。“现在能瞬移吗?”

爱勒贝拉沉吟着低下头。中午刚刚使用过雷电和瞬移魔法,方才的防御也显然气力不足。短时间内,她的灵力恐怕不足以启动另一个高强度魔法阵。

“那就没办法了,在这呆着别动,闭上眼。”阿克西姆微笑着在她额上印下一吻,转身腾上马背。冷冽月光下,一柄灵力化就的斧戟在他掌中缓缓成型。

只是眨眼功夫,第一波冲上前来的几名骑兵已经在哀嚎声中被生生斩断,血光飞溅,将满地洁净的乳白色云英岩染成一片猩红。爱勒贝拉大张的眼眸中倒映出男人恶魔般狠戾的身影,第一次见他施展攻击魔法,原来他也会杀人?

伴随着凌乱的马嘶和咆哮,一波又一波骑士策马上前,试图将他包围,却前仆后继地死在他无情的冷兵器之下。魔法加持的兵刃杀伤力极高,取人性命只在瞬息之间。

余光瞥见一队步兵试图从道路另一头靠近落单的爱勒贝拉,阿克西姆转身一个俯冲,将他们接二连三地砍杀在地。

鲜血染红了他雪玉般闪耀的面颊和飘扬的长发,极致的美丽与残忍在这一刹那交迭出惊心动魄的光影,令呆立原地的爱勒贝拉全身发麻,呼吸凝滞。

“别看!”阿克西姆温柔的声线将她从恍惚中唤醒。她即刻意识到,眼下这状况,即便他实力再强,也无法确保能从源源不断的敌军压制下杀出重围,全身而退。

0179 杀戮后的狂暴性欲(h)

战斗逐渐进入白热状态,阿克西姆翡翠般的桃花眼已被杀意灼得猩红。当卡特在众骑士掩护下出现在道路尽头,他旋即调转马头,劈开一条血路,朝那胆敢轻薄爱勒贝拉的无耻之徒狂奔而去。

“放箭!”慌乱中卡特朝挡在身前的兵士们大声喝道,数十支铁箭带着呼啸风声朝马背上的男人飞去,却被一道凭空闪现的防御魔法阵弹射在黢黑礁石上。

不行,这样下去太危险了。

爱勒贝拉情急之下,正要集中精力,向卡特和骑兵们发起攻击,却听得一声悠长而嘹亮的呼哨划破夜空。嘈杂马蹄声从宅院东面的平原上滚滚沓来,震得在场所有兵将都如同石化般停下了动作。

“妈的,老东西怎么知道的?他不是明天才回来吗?”卡特恼怒地咆哮着,从一旁呆若木鸡的骑士手中夺过长剑。“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趁乱宰了他罢。”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爱勒贝拉朝阿克西姆飞奔而去。抓紧他的胳膊,一脚踏上马蹬,稳稳落坐在他身前的马鞍上。

“别冲动,我和你一起,生死与共。”被血污浸染的小脸在火光中熠熠生辉,阿克西姆熊熊燃烧的暴怒竟霎时平息下来。他低头亲吻着怀中微微战栗的少女,凛然绽放的笑靥带着悱恻的凄美:“好,生死与共。”

“卡特!你这畜生!你要造反吗!”贝纳德公爵苍老遒劲的呼喊随着马嘶声传来,爱勒贝拉循声望去,大队人马正以雷霆之势迅速压来。方才还将他们前后夹住的士兵们,已经齐刷刷将矛头转向了老公爵疾驰而来的方向。

激战一触即发,两队身着相似盔甲的骑士们瞬间厮杀在一处。阿克西姆伸手捂住她的双眼,策马避开了风暴的中心。有她在,便不能好勇斗狠,没什么比她的安全更重要。

直至东方既白,这座喧腾的战场才逐渐归于平静。全副武装的贝纳德公爵将反绑的侄儿扔在爱勒贝拉脚下,自己也单膝跪地,叩首谢罪道:“公主,卑职教子无方,让殿下身陷险境,请责罚!”

“快起来!”看着这位与自己外祖年纪相仿的老人涕泗横流地伏在脚下,爱勒贝拉连忙上前搀扶,老公爵却无论如何也不肯起身。

“请公主责罚!我这条老命,连同这忤逆的畜生一起,都拿去吧!”

阿克西姆一言不发地翻身下马,对准卡特的胸口猛踹一脚,还不等他喘上一口气,已经狠狠踩住了他的咽喉。急促的喘息和嘶哑的呼救霎时湮灭在海浪的拍击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