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撒娇般的低语配合着那张令人目眩神迷的俊脸,实在没法对他生气。爱勒贝拉转身捧住他的面颊,刚装出一丝病容,男人的脸色霎时便阴沉下来。
“骗你的,我没事。”少女娇俏的表情实在太过可爱,光是看看,还未软下去的性器便又硬得骇人。“现在已经进入孕中期,孩子很稳,不容易受伤。”
“那就好。”要是冲撞到这无比珍贵的胎儿,他可真是罪该万死。阿克西姆接连不断地轻啄她还泛着红晕的小脸,直到她终于忍不住咯咯笑着将他推开。“好痒啊,先别闹了,我有重要事情跟你商量。”
“你说,我听着。”阿克西姆并不打算停下动作,饿得太久,哪怕嗅一嗅她的气息也是解渴。
“刚才拜伦对我说,置之死地而后生,是什么意思,你明白吗?”她突然严肃起来,微微蹙起眉心,卷翘长睫低垂着,在粉颊上投下两道浓密阴影。“拥有起死回生之力的神之子,难道会被人类轻易杀死?”
怎么想都不合常理。
“根据我这一个月来对拜伦的观察,他的力量强大无匹,并且不属于任何一种黑魔法,确定是圣力无疑。能做到起死回生的,除了神祇,再无其他可能。”
阿克西姆捏起一只散发着幽香的小手,放在唇边磨蹭着。拜伦的存在,着实颠覆了他的世界观。原本以为教廷是主神独一无二的代言人,如今看来,几百年来民众奉为圣典的训诫也未必属实。
即便身为神殿代言人,他也不得不承认,拜伦之于他,是更接近无私大爱的存在。
“如今拜占廷境内的百姓觉醒过半,皆是因为神之子所彰显的奇迹。我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拜伦也不会枉死于教皇之手。”
爱勒贝拉沉吟片刻,下定决心一般,抬头对阿克西姆甜甜一笑:“我需要回一趟君士坦丁堡,亲眼确认拜伦的安危。你去哥特帝国暂避些时日,今晚就动身。”
“不行。”这一次,阿克西姆没有再乖乖听话。“我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无论你去哪,带上我吧。以我的能力和易容本领,不会拖你后腿的。”
犹豫再三,爱勒贝拉终于松了口。他的灵力确实非同寻常,近来她开始尝试着携带活物瞬移,几乎没有失败过。如果是他的话,即便是遇到突发状况,二人一同脱身也并非难事。
“那好。”爱勒贝拉嫣然一笑,勾住他的衣领向前一拉。男人喉头微动,正不知她又要耍什么花样,下一秒已被她用蕾丝发带束起了长发。
“趁教廷亲军还没来,我们先装扮起来吧。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姐姐咯,安~娜~贝~尔~小~姐~”
0163 墓穴是空的
天亮之前,来势汹汹的圣殿骑士团裹挟着一路烟尘与铁锈气味,将这座小城黎明前的宁静撕扯得七零八落。
奥斯曼大公岭的面积相当于六分之一的国土,零星分布着五十多个中小型城镇,村落数量更是数不胜数。在这偌大的范围内,如此迅速地锁定目标,直击拜伦低调隐蔽的藏身之所,显然是有备而来。
幸而本次搜查规模不大,人手也有限。绝大多数信徒们都在矢口否认与十字会的关系之后被释放,最后被逮捕的,也只有拜伦和其他两位坚定的殉道者。
以头巾遮面,隐藏在人群中的爱勒贝拉,单薄双肩在阿克西姆掌中微微颤抖。
眼见拜伦那张美轮美奂的小脸,被泥污和血痕浸渍得面目全非,灼灼目光中却看不出丝毫怯意。
游街才刚刚开始,他已是满身鞭痕,遍体鳞伤。即便如此,这名少年还是坚称他并不认识那两名陪同他上路的信徒,要求骑士们即刻释放除他以外的无辜嫌疑人。
实在不忍心再观摩下去,爱勒贝拉垂下眸子,扭头瑟缩进阿克西姆怀中,含泪说道:“我们直接回君士坦丁堡等他吧,我不想看了。”
少女带着哭腔的低语迅速淹没在喧闹声中,但却被他敏感地捕捉到了。阿克西姆一手捂住她的双眸,另一只手替她挡开推挤的人群。
如今大公府可谓是众矢之的,处于各方势力虎视眈眈的监视下。阿克西姆的通缉画像贴得满城都是,即便男扮女装,也难免不被有心人看出破绽。
在这敏感的特殊时期,爱勒贝拉决定谨慎些,暂时住进了戴尔伯特秘密安排的西郊别苑。
拜伦行刑当日,她刻意回避了,刚好摩拉维亚各地的疫情也亟须探查清楚。深夜回到房间时,阿克西姆正站在窗前,修剪那几盆盛放的阿弗雷,完美侧颜在灯光辉映下更显魅惑动人。
保险起见,他如今在人前都只穿女装。虽然体格有些过份强壮,但那张不施粉黛便能艳惊四座的脸蛋,配上柔顺闪亮的银色长发,竟也不显得十分突兀。
即便百般不情愿,为了能留在爱勒贝拉身边,他倒是从未抱怨过。
“怎么样?”见到对方的刹那,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开口问道。
“你先说。”爱勒贝拉深吸一口气,淡紫色的眼眸中波光粼粼。她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如若拜伦执意赴死,那便尊重他的选择。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阿克西姆挑起唇角,他向来擅长掩饰情感,单从表情上,还当真看不出半分端倪。
“坏的。”爱勒贝拉脱口而出。重生前,她无忧无虑,不曾有过半分忧患意识。可如今,她习惯把容易的事情留到最后。
“今天早晨,神之子在神殿前的广场公开极刑,不出半个时辰便咽了气。行刑官查验过尸首后,用裹尸布包好,送去了郊外的坟场。”
男人低沉嗓音在铺满细绒墙纸的四壁间回荡,明明是预料之中的事情,爱勒贝拉却依然忍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
“贝拉。”阿克西姆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异样,连忙上前一步,捧起那双唇颤抖的剔透小脸,悉心替她吻去簌簌滑落的眼泪。“别哭,乖,还有好消息没听呢。”
“嗯,你说。”这种时候,还能有什么好消息?连日来疲于奔命,堆积如山的负面情绪已经快要将她生生压垮。她真的想象不出,还有什么喜讯能抵得过这一路颠沛流离。
“我一路暗中尾随到坟场,亲眼看着他们把尸体扔在坑里,随意盖了些浮土就离开了。可是”阿克西姆替她理好鬓角柔软的碎发,压低的声线吹在耳畔,酥酥麻麻。
“我等到天黑,没见任何人靠近过尸体,本想过去将他好好安葬,却发现墓穴是空的。”
爱勒贝拉猛地仰起脸儿,难以置信地凝视着他翡翠般的眼眸,似乎想从他的细微表情变化中探清虚实。虽然她完全信任阿克西姆,但他此刻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天方夜谭般耸人听闻。
“不信我?他没死,我把裹尸布带回来了。”阿克西姆似乎看出了她的迟疑,微笑着转过身,从书柜的底层抽屉里捧出一捆叠好的粗粝麻布。
爱勒贝拉用战栗的双手摸索着这块布满焦炭与干涸血迹的布料,终于在一个隐蔽角落找到了那个标记。神殿处决犯人时,裹尸布都是提前准备好的,上面绣着死刑犯的姓名缩写。
B. ? C。拜伦.克里斯
0164 她回来了(微h)
七日之限刚过,康纳琉斯以待罪之身被禁止列席先帝葬礼。当天夜里,便在圣殿骑士团和皇太子亲军的联合押解下回到奥斯曼庄园。
整座宅邸早已被禁卫军包围得水泄不通,在教廷审判日之前,他将被软禁家中,不得以任何事由踏出大公府半步。
虽然情势危急,但主君和夫人不发话,戴尔伯特和骑士团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如今黑甲骑士们行动受限,首都和周边地区的黑死病疫情大有卷土重来之势。
康纳琉斯刚大步踏下马车,便迅速将一众盯梢的士兵甩在身后。早已等在门外的戴尔伯特,立刻小跑上前,为他呈上接风洗尘的绢帕。
“夫人呢?”主君似乎毫不领情,饿虎扑食般的眼神刚扫向他,便是开口询问大公妃的去向。
“近日府上被监视查封,夫人她……搬到外宅去住了。”眼见四下都是自己人,戴尔伯特只得硬着头皮,压低声音回禀道。擅自让大公的心肝宝贝离家出走,这魔王还不知要怎么处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