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冰般的冷声?忽然变调,骤然虚弱下来。

裳熵深知自己这一砸犯了?错,着急撑起身子,直接在她毫无准备之下将唇齿贴上伤口。

被冷泉浸泡而较低的体?温,突然又被炽热包裹,痛楚与冷热交替在伤处发?作。慕千昙到?口的脏话被低吟替代,接着是连绵而缓慢的喘息。

“对不起对不起...”裳熵移开?唇,道完歉,从上目线望来:“疼吗?”

额头一突一突跳动,慕千昙磨着后槽牙:“少说两句直接办事啊...”

“好,好。”裳熵小鸡啄米般点头应了?,又小心翼翼探出粉色舌尖,轻舔过由于主人?纤瘦而突出的锁骨,一下又一下。

衣领有?些遮挡,她便?将女人?中衣拉的更开?些,露出更多肌肤。鲜红色血液从伤口涌出,刺激视线,在接触舌尖后,又刺激起味觉,让她瞳孔徐徐缩小。

为了?方便?倾身,她张开?双手,撑在女人?两边。舌尖抽回时,泻出朦朦胧胧的呢喃:“好香...”

潮湿发?丝擦过脸侧,还有?滚烫呼吸打在颈间,感触陌生又奇异。

慕千昙微微眯起眼,控制不住轻颤。她抬起手抵在少女肩头,指尖因用力而涌上血色,却忍住了?没有?推开?。

忍耐...忍耐...

待会再暴揍她,现在须得忍耐....

阿弥陀佛....阿门.....

几只散发?着淡淡荧光的梦幻灵碟翩跹飞过,蝴蝶翅上的光点坠落在女人?发?丝颊面,如同坠了?几粒剔透的宝石般。裳熵注意到?那些光点,睁大眼睛,呼吸不由得加重了?。

少女气息其?实是清冽炙热的,按理说不会招致反感,但慕千昙不知多久没和家人?以外的人?肌肤接触过了?,还是没忍住后退。

可身后便?是石壁,退无可退,只能越压越紧,后背差不多已经被磨红了?。

视野中是少女一头波浪卷长发?,以及她年轻白皙的脊背。只是看着,慕千昙便?无比避免联想?着此刻她在做什么,气血霎时凝聚,让她头晕。

于是偏过脸去,眼不见心为净。

因她这类似于逃离的细微动作,裳熵从鲜血迷乱中清醒过来,眼珠缓缓滑动到?眼角,看到?近在咫尺处女人?苍白的脖颈。

一缕碎发?被水濡湿,横跨过颈间那条突出经络,显得女人?羸弱不堪,一碰就碎。

那是生命最脆弱之处,只要咬住,无论是谁都绝对无法挣脱。

裳熵再次动动喉咙,压住冲动,还维持着一分清醒,她知道这种?事决不能去做,不然真的会死定了?。

不知过去多久,锁骨差不多都要被吮热了?。慕千昙终于忍无可忍,将人?一把推开?,劈手给?了?她一巴掌:“差不多了?吧!”

这声?巴掌异常响亮,几乎把夜色抽碎。

裳熵没站稳扑入水中蹲下,并未晕倒,但仿佛想?给?自己降温,也没从水里起来。

慕千昙将被扯开?的中衣拉回去,盖住伤口,转身毫不留情的走出泉水,抓起外衣和武器离开?。

进入木屋,衣服还湿哒哒的。她脱下中衣,找了?处架子挂起来,而后穿上外衣,躺倒于床。

胸膛剧烈起伏着,她紧闭双眼,曲起手臂,微侧过身,枕在自己腕间,另一只手轻揉太阳穴。

从小时候起,她就发?现自己不太受不了?与他人?肢体?接触,也不知是什么毛病,触碰之后,很容易头晕目眩不舒服,所以总是习惯性和人?保持些距离。

方才还以为提前?做心理准备会好点,但现在看来,并不能,且似乎比之前?更严重了?。

头疼连带着耳边也有?阵阵嘈杂幻听,仿佛有?一万个人?站在广场上尖叫,而她堵上双耳依然被吵到?耳膜刺痛。

她屏住呼吸,漆黑视线里闪过电视无信号的雪花画面,滋滋作响,光碟被吞入DVD箱,画面跳跃,是只露出下半张脸正?在喝啤酒的女人?。

又一次跳转,皮包骨手臂上青紫色的针口,餐盘里插满半截烟头,烟灰缸从中间裂掉,碎片藏在被烧出孔洞的地毯。

每次情绪紧绷时就会想?到?那些并不愉快的事,慕千昙沉重喘息着,微蹙眉尖,把脸半埋入枕头,手心下移捂住胃部?。

胃袋一阵阵痉挛,好在并没有?吃很多东西,也就吐不出来。她抓紧了?胃部?的衣料,这般在床上僵了?好一会,才感觉头晕减轻些。

夏日的竹凉席床铺会让人?清净心神,不过冷泉白泡了?,身上又出了?层薄汗。慕千昙翻身躺平,没有?睁眼,徐徐呼吸。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还是治疗效果,锁骨上的伤好像的确没那么疼了?。

她抬起手,搭在眼前?。

这种?事唯一能够忍受的,大概是那脑残龙还是个女生,如果是给?男主当炮灰,那这本书大概在最初那个村子的巷子里便?可以结束了?。

疲惫过后,困意汹涌而至。慕千昙快要睡着时,听见李碧鸢道:‘咳咳咳,虽然可能你不太想?,但不用去冷泉看看吗?她不会淹死吧。’

慕千昙喃喃道:“死就死了?。”

她实在累,刚嘀咕完,意识便?昏昏沉沉陷入梦境。

狭小逼仄的卫生间,大红盆摆在地上,快把地面占完了?,剩下那些角落则堆满肥皂泡沫。小女孩蹲在盆中,龇牙咧嘴一惊一乍:“我的头发?要掉光喽。”

慕千昙坐在小马扎上,抓起女孩的头发?,用梳子疏通板结处,然而比堵车还要难寸进。她紧蹙眉头,无奈道:“你多久没洗澡了??”

女孩摇头:“不记得了?。”

慕千昙看了?她一眼,又和头发?作斗争:“妈妈不给?你洗吗?”

女孩噘嘴:“她自己都不洗。”

慕千昙没吭声?,遇到?一处实在梳不开?的,为数不多的耐心全部?耗尽。她抽出梳子,砸进盆里,兀自阴沉着脸。

女孩似乎被她吓到?了?,沉默须臾,点了?点她的手:“姐姐,你的手真好看,又细又白,不像我的。”

慕千昙应声?望去,女孩的确有?着一双和年龄不符的手,皮肤粗糙,掌心厚茧,指甲坑坑洼洼,显然常年做着粗活。女孩又道:“妈妈说你之前?过着公主一样的好日子,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