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着急之下射出的那只箭,让她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流出,麻木刺痛从锁骨一直延续到指尖,就?算现在加倍用上聚力金环,也?无法射出强有力的箭失。

更何况,即使能发射,也?难以刺穿他的坚硬皮毛。

思绪疯狂转动着,数种方法诞生又被否决,短短一秒被拉伸到极为漫长。而下一秒时?,她灵光忽现,伸手拔下头上鹤望兰步摇的其中一片花瓣。

淡橙色菱形花瓣薄薄的边缘处含有大量剧毒,且经过打磨,异常锋利,只要?能进入血液,毒翻两匹马不再话下。

她用两指捻着细长花瓣,勾在弓弦上。新凝结出来的冰箭以花瓣为头,蕴含着千钧力道对准了猩猩的胸腔心?脏。

猩猩嗤之以鼻,掌心?狠狠捶打前胸,发出沉闷的砰砰声响,仿佛在挑衅。

慕千昙闭上一只眼,唇角微勾,在箭失射出的前一刻抬高弓身,松开手指。冰箭撕裂空气?嗖然?离弦,如鸿剑出鞘,尾光绚烂,直直扎入黑猩猩眼中。眼球炸裂后发出“噗”的一声,浆液于?箭身上冻结。

毒液瞬间蔓延,猩猩痛极,撕心?裂肺尖嚎着。他知道自己被骗,即使将?要?死亡,也?绝不会让凶手舒服。

猛锤几下地面后,他浑身肌肉隆起,根根毛发倒竖,带着必死之志冲撞过来。

黑色肉山砰的一声砸在树干上,接着又是一下,便叫两人合抱的粗壮大树拦腰折断。

木质断裂的吱嘎悲鸣与猩猩吼叫混在一起,震的人心?神不稳,胸中气?血翻涌。慕千昙轻咳两声,发现脚下大树在往下倒去,便立刻伸展双翅想要?飞离。

可初次这般使用白?瞳,她并不习惯,翅膀竟卡在了繁密树干间!

这种对战时?刻,每分每秒都格外重要?,需要?竭力争取。这一卡便错失了最佳逃离时?间,即使她极快收回翅膀,飞身离开原地,却还?是没能拉开太远距离。

伤口越发刺痛,落地时?她有些不稳,差点跌倒在地。危机就?在背后,越靠越近,她没能缓口气?,逼迫自己立时?转身拉开弓,准备再射一箭。

可就?在这时?,她居然?看到一团白?色冲向了狂躁奔来的疯狂肉山,似乎想要?阻挡他。

慕千昙惊讶望去,竟然?是那只被吓晕无数次的兔子。

这么一小团白?肉,还?不够被猩猩一脚踩扁的,冲上去有什么用?

慕千昙无语道:“真会找死。”

弓箭调转方向,冰寒剑身融化为流动的水,射中那只兔子,转眼凝聚成冰,将?她禁锢在原地,再不能前进一步。

猩猩早已在激怒状态下丧失理智,挥动手脚砸的地动山摇,看不见旁边那小小的白?色肉团,径直朝那个?可恨的女人冲去。

慕千昙侧身而立,深吸口气?,再举起长弓,脸边的几滴血迹几乎清冷面容上唯一艳色。

毒发应当还?需要?点时?间,她伸手再摘下一枚花瓣,打算把这猩猩一对招子全废了。

就?在这时?,一道冲天烈焰从旁喷涌而出,汹涌火势所过之处皆化作焦土,猩猩也?被包在其间,被烫到疯狂挥舞独臂,拍打脸颊。

未被火燎到的灌木也?干枯薄脆,被来人一脚踩碎。裳熵从林子里走出,双手抓满了金银珠宝。

一口火喷完,她直接仰起头,一把金链塞进口。牙齿切碎金子咽进肚腹,她后仰身体?,深吸一口气?直到前胸鼓起,而后全数喷出。巨大火光把这片森林都照亮,甚至光焰中心?有些刺目,让人不敢逼视。

猩猩被逼退数步,知道不敌,转身要?逃。裳熵狂奔至他身侧,瞅准机会,翻身踩中树干,借力跳出,一脚踹在猩猩身侧。

他顿时?失去平衡,向旁边倒去,砸中地面时?,居然?没有止住趋势,而是连带着落叶一同继续下坠,由于?身躯庞大,着底时?轰然?巨响。

这又是另一个?猎人陷阱,甚至比方才?困住裳熵的那个?还?要?深而大。

一缕缕皮肉烧焦的糊味与黑烟从洞中升起,裳熵靠近洞口,往下望去,大部分火焰已熄灭,光亮照出猩猩那张脸,口角泛出大量白?沫,双眼上翻,已经死去了。

脖子上戴着个?玉手环的黄鼠狼也?爬过来,确认大猩猩死亡后,兴奋道:“太好了!苍天有眼!他终于?死了!”

裳熵没挪脚步,脸上也?没现出该有的兴奋或开心?。她望着猩猩那张死去的脸,小声道:“为什么这样就?死了?是我杀的吗?”

“他中了毒。”身后传来冷然?女声:“是我杀的。”

裳熵回眸望去,比她高处些许的女人站在她身后,星月光辉勾勒出她眉眼,尽管染了血色,却依然?平静如初。

脸上逐渐展开笑颜,裳熵道:“原来如此,我就?说?嘛,我只想把他赶进洞里面关起来,没想杀了他的。”

搞不懂这脑残龙为何这么在意是否由自己亲手杀生,慕千昙随意点点头:“嗯。”

裳熵侧身过来,上下打量她:“你受伤了吗?对不起,我刚从坟里爬出来就?听着这边声音奇怪,赶过来才?发现那猩猩也?在。或许他是偷偷跟我过来的,我居然?没考虑到有这种可能,是我粗心?了。”

果然?是这样,猩猩不可能突然?摸到这里,必然?是被这蠢龙惹了两次,一时?性起,才?跟过来看看情况。只是没想到,这一来便是丢命之时?。

慕千昙道:“知道就?行。”

她身上的确染了不少血,但仔细看过后,发现几乎都是锁骨上那道咬痕溅出的,且现在还?在星星点点的冒出血珠。裳熵低声道:“我帮你....”

还?没说?完,突然?一阵干呕让她弯下腰去。少女愁眉苦脸,痛苦道:“不过,这些金子真的太臭了...好难吃...”

黄鼠狼搓着手,两只手腕上还?各套着一枚玉班制。她凑近闻了闻,也?嫌弃的吐舌头:“也?是没办法,毕竟在坟里埋久了。”

慕千昙:“....”

她还?想着这脑残龙找墓葬干什么,原来是掏陪葬品。

不过这思路倒是没错,拼肉.体?强度一定不是那猩猩对手,但只要?还?是凡胎,就?必然?怕火。而这种鸟都不会经过的深山,唯一可能有黄金的地方,就?在墓葬。

李碧鸢道:‘她开始动脑子了,我都有点不习惯。’

慕千昙怀抱双臂,淡淡道:‘马上就?要?原形毕露了。’

干呕完之后,裳熵蹲在地上,又去闻闻那两把金子,再次呕起来,怒道:“真是没天理,到底为什么要?把这些好东西埋在地下啊,死后根本?就?什么都带不走的!这种事?情难道只有我知道吗?”

老母鸡也?从灌木中出来,她长脖子上挂满了金项链,重量压的她抬不起头,只能颤巍巍往前拱着身子。

黄鼠狼道:“太贪心?了,小心?脖子断掉!”

老母鸡叫道:“你懂什么!我要?把这些留给我那一十八个?孩子,以后等我修成人形,也?有钱带他们去繁华城市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