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
“什么都不保,信则有不信则无。”
裳熵道:“信。”
慕千昙道:“信我可什么都得不到。”
裳熵再一次道:“信。”
桌上的茶水逐渐冷下,赶在最后一丝热度流逝前,慕千昙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解了?渴,一转头,人还在门那站着:“你还杵那干什么?这不是我屋吗?”
裳熵扶着门框,缓慢道:“我还想问问无所不知的全能上仙。”
“人死,真的能够复生吗?”
第244章别来无恙(八)
那个问?题, 慕千昙最后的回答是,不知道?。
全知全能的上仙,其实什么都不晓得,也挺合理的。
初建立起来的宗门总有许多事要做, 等裳熵问?完了那最后一句, 还?有?一大堆事要做,不得不先行离开, 走之前交代?了怎么找人帮忙以及在哪里吃饭等基础的问?题, 慕千昙倚在栏杆边, 有一搭没一搭应了。
把方才说的话回忆一边,裳熵确定自己该说的都说了, 便点点头, 往外走, 没几步停下,回眸问?道?:“要不然你和我一起...”
“不去。”
等人走远了,慕千昙在院子里?逛了圈, 拨弄了几个挂在屋檐下的法器后, 进了屋子, 又倒杯茶喝。
坐在桌边,手掌轻抚着茶盏,她望向窗外的竹林,听虫鸣声, 思索着要不要把李碧鸢叫过来再问?问?。
以?目前得到的微薄信息量来看, 李闭眼那里?绝对还?憋着大的。
如果去问?,那家伙如今肯定不敢有?所隐瞒, 必定从实全部招来。但慕千昙不确定有?些事,她现?在想不想知道?, 而知道?后,又能不能接受。
她也会?有?所退缩。
回到这里?已有?大半个月,在穿山甲背上晃悠的那段时间,关于自己的身体,以?及面对的难题和现?状,大部分?内容她都已经消化,也承认了这样的现?实,但总会?还?有?种懵懂感,像是被裹在透明塑料膜里?似得,总觉得施展不开。
理性上,她知道?在哪里?活着都是活着,也身体力行,明白了就算是虚拟角色,也能拥有?同样的生命力,她自己不就是一个例子吗?
在认清自己的身份之前,她虽说活得不成个人样,但在心理上,可从来没放弃过一次。总不能因为知道?了来处不对,她从出生开始就存在的那股心劲都没有?了吧。
她不相信这种事,可潜意识里?,还?是会?因为那份不知是否还?存在的注定而觉得无?力,也暂且不知道?该怎么剥离。
归根结底,那次在伏家所受到的影响,还?是未能消退。
她依然讨厌大雪,而她不知道?下一个冬天何时会?到来。
晃悠进屋,慕千昙一头栽到床上,枕着叠好的被子,望向画满符咒的天花板。
铃铛时不时晃动一下,驱赶着也许还?在,也许已经跑没影的魔物。
就这么躺了会?,慕千昙听见门口有?人进来,脚步声很?轻,像是小孩子,有?两?道?,并不重叠,一前一后。一个先进了屋,从头到脚大面积白色,像一朵云飘进来。
“还?知道?回来呢?”她冷哼。
白瞳一张小脸笑着,眼睛看不见,但似乎很?熟悉床铺的位置,没靠摸索就找到了床边。她拿个小罐子,伸手要抱,等不到床上人的动作,只好嘴巴动动,自己哼哧哼哧爬上床,胳膊肘撑在床边,脚一下下往上翘。
看她那费劲样,还?没爬上来就要摔,慕千昙看不下去,伸出手捞了一把:“怎么不去玩了?”
将人拉上来,视线扫到屋门前,第二道?脚步声来自铃铛公主。她扒着门框,正望这边瞅,鬼鬼祟祟的。
好容易上了床,白瞳呼出口气,膝行到慕千昙跟前,摆了个鸭子坐,手指头从长长的袖口里?拱出来,又戳进罐子里?,挖出一坨散发着奇怪味道?的黑色不明物体,直接要往她头上抹。xzfdj
慕千昙及时钳住她的手腕:“什么东西。”
铃铛跳出门,在地板上打了个滚,然后装作撞了头,捂住头作疼痛状,再用?手于虚空中拿了什么,抹上头,顿时叉腰直背,神清气爽。
很?贴切的表演,所以?这东西是伤药。
慕千昙差点忘了,铃铛可是有?名的制药师,她在原书里?的主角团定位也是治疗。
原来白瞳摸了她的头就跑是这个意思。
由于拒绝了裳熵模糊态度的过度献药,只靠李兰那点不入流的储备,慕千昙那处可见骨头的伤口,好得并不快,且看愈合状况,之后有?很?大可能会?留下狰狞疤痕。
虽说她不太?在意这些吧,但是天天头疼也挺磨人的,有?好药没道?理不用?。
可是这坨黑色...
她对这个仿佛炼化了五毒一样的魔鬼气味很?是不信任。
感觉到她的犹豫,白瞳放下小罐子,摆摆手,把戳着药的手指举起,表示很?好用?,让她放心。xzfdj
她和铃铛应该常常玩在一起,说的话很?值得信任,但慕千昙不是很?想尝试,默默看着她不说话。白瞳抓抓小脸,开始耍赖,噗通一声埋下.身体,把脸砸上女人小腹上,不停鼓起脸颊吹气。
“...你搞什么?”因为痒,不得不把人揪起来,慕千昙无?奈至极,想把她打发出去玩,见她坚持,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别开脸,把纱布一圈圈扯了下来。
“没有?用?的话我就把铃铛做成烤娃。”
铃铛吓地跳起来,落下后蹲在地上抠地板。
纱布掉落,露出伤口,血气飘出来。白瞳闻到了,撅起嘴眼圈泛红,咬着嘴唇忍了又忍才忍下去,没哭出来。
手胡乱摸到女人脖颈,一路顺着向上,到伤口边缘时,才小心用?沾了药膏的手指碰上去。
提前有?心理准备,碰到的那一瞬间不算疼,但好歹算是陌生的触碰,慕千昙不习惯,下意识微微抖了下。被白瞳察觉,以?为是姐姐在害怕,捧着她的脸,俯身过来在她脸侧吧唧亲了下,这才继续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