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昙眼前还阵阵发黑,说话间尽可能保持平稳:“刚刚在教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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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璃看了一圈屋内:“教训...谁啊,你们这屋真是遭贼了。”

入目之处,所有家具全都各处零落,散架破碎,烂成一团,就?连女人身?下的床也没能幸免,衣服与床单乱糟糟揉进灰尘。木屑在地面上堆积了薄薄一层雪白?,墙壁上也有条条裂纹。这都不是遭了贼,怕是□□的强盗摸进了门。

伏璃道:“你身?上那些呢?”

方才那一番拥挤,让她头发散了,凌乱垂落,衣服也松松垮垮,像是被谁胡乱扯过,十分狼狈。慕千昙暗自咬咬牙,把碎发挂到耳后,随便理了理乱七八糟的衣领:“难道你的睡相完美无缺?”

伏璃问:“有其他人在吗?”XZF独家整理

“没有?”

“只有你和?裳熵?”

“不然?呢?”

伏璃又看一圈,没看到其他人影。她下定论?:“你们俩大闹一场,然?后裳熵跑了。”

某条龙被按在外袍下还不老实,不停扭动,慕千昙加大力气捏住她:“差不多是这样,她疯狗症犯了。”

伏璃欲言又止:“我们说的闹可能...算了,还有疯狗症?她被狗咬过吗?”

慕千昙道:“她吃饭咬了舌头。”

“哦...嗯?”

滑溜溜的龙挣脱束缚,钻到她手下,缠绕住她的手指,一下下轻咬,像是被说了之后发泄不满。慕千昙懒得?理她,也不好做大幅度动作,便先赶人:“没什么?事,你回去吧。”

“对了...”她想起一件事:“南雅音人还行吗?”

伏璃弯腰把门板扶起来,对准门框,还想塞进去:“一直烧着呢,还没退。这里连个侍女都没有,只有我能看着,所以不是到现在都没敢睡吗,醒了大半夜,才听见你们这边不对劲的。”

她纳闷着低声?叨咕:“叫她出来是照顾我的,现在也不知道是谁照顾谁。”

慕千昙道:“你去见钟明琴了吗?”

提到这个,伏璃语气愤愤:“见了啊。我让她回去,不理我。跟她说话,不理我。关心她身?体,不理我。总之就?是不理我,奇奇怪怪的,我们之前有那么?生疏吗?”

慕千昙沉默不语。

外袍底下咬人的家伙不知怎的,突然?不咬了。接着指缝间濡开一阵湿意?,手心的伤口微微刺痛起来。慕千昙还是按住她:“先回去吧,明天再说。”

“哦哦,我知道,我把你这门给安上。我竟然?连这种活都要干了,真是....”

门板几次都对不上,伏璃有些着急,不小心稍微用大了点力气。门还算结实,倒是没碎,可本?该安装门的那一整面墙,迎面塌下来了,倒进院子,四分五裂。与它相对的另一面墙,也在挣扎了几下后,壮烈牺牲。

本?来好端端的,没被逆向风水改造过的屋子,这下也变得?南北通透了。

“要不...”伏璃扶着门板:“换一间吧。”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

慕千昙出“门”时,看见循着动静过来的钟明琴,面对这拆了别人家的壮举,她尴尬到想要把裳熵活活掐死。

好在无情?无念之人,自己感觉不到尴尬,也很难让别人感到尴尬。钟明琴还是那张没表情?的脸,见屋子没法住人了,也没问原因,直接引她去另一间。

还得?看着人,伏璃打?着哈欠回去了。慕千昙进了新房间,恶气冲冲地一把掀开外袍,没想到对上两只泪汪汪的眼。

裳熵一只小爪子扶在她受伤的那只手手心,眼泪水比眼睛还大,一滴滴砸下来:“你的手又被我弄伤了,呜呜。”

方才为?了挣脱束缚,慕千昙完全忘记了手上还有伤,过度用力之下,造就?了伤口撕裂,纱布上晕开一片红色。

“对不起,呜呜呜,可是,好香,”裳熵打?了个喷嚏,吸吸鼻子,像是猫咪突然?闻了猫薄荷一般,一头栽进她手心,伸出粉色的小舌头舔了舔血迹:“我就?吃一口。”

慕千昙拎起她尾巴,以一个抛物?线丢到了窗外的草丛中。

重新洗漱一番,她看了眼天色,似乎还能再睡一会。疲惫感又涌上来,她爬上床,钻进冰冷的被子里。

上半夜好不容易暖热的被窝没了,这会还得?重新捂,她不由得?烦躁。本?来就?不是体热的人,每天最讨厌的事,就?是这个暖化冷被的步骤,可又不能不做,好在现在还不算天冷。

她躺好了,闭上眼。没过一会,枕头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她转头望去,某条龙爬上了枕头,装死把自己盘成一团。

“下去。”她低声?呵令。

裳熵道:“我现在很小,只占那么?小一片地方,就?在这里不行吗?”她两只爪子按了按身?下的枕头,表示自己绝不出圈。

慕千昙不跟她废话,直接捏住脖子,塞进床头一个新拿的茶壶里。这里把壶盖死死扭紧,拔都拔不出来,还封了层冰。她冷冷道:“关禁闭。”

裳熵试着挣扎几下,发现出不去。想了想,床头也是床的一部分,便心满意?足道:“谢谢师尊,那晚安喔。”

慕千昙滑进被子,充耳不闻。

第二天,慕千昙吃了点东西,回到桌前坐着,思考人生与生命的意?义。

想了半天,没有答案。

那么?多年来,她对自己稀烂的命运抱怨咒骂过很多次,可每一次骂完,她都会将?自己收拾收拾,继续把破碎成渣的生活重新拼起。

她始终坚信自己不论?跌到怎样悲惨的境地,只要双手还在,都有能力再爬上来,站起来。事实证明,她的确做到了。所以,她从来没有动过“结束”的念头,也就?没有想过生命的意?义。这是她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

生命,也就?是活着的生命体,她们的存在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如果是在现世,她也许会回答,寻求更好的生活,获得?更多的幸福,证明自己的价值,就?是这样的意?义。可当一个被人创造出来的虚拟角色,向她询问意?义时,该如何回答呢?

一个书中甚至没怎么?提起的炮灰角色,在文字无法触及的区域里,为?什么?也会思考这种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