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这句,像是平地炸了颗惊雷,两人的声?音都被掐断,陷入沉寂。

覆盖着眼睛的那只手温凉舒适,属于她朝思?暮想的人。裳熵受心绪牵引,下意识抬起上半身,迎合那只手,用鼻梁轻轻拱着女人手心,低低喃道:“我喜欢你。”

“别乱动?,”慕千昙收拢五指,掌心未动?,指尖掐了掐她的脸侧:“这话你早就说过了。”

“那我说点你没听过的,”裳熵支起一条腿,有意无意蹭着女人细长小腿:“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好?讨厌,哪有这样的人啊,又没礼貌又不好?看....”

慕千昙打断她:“其实我一直没说,你也挺丑的。”

裳熵道:“我还没说完啦,这个不好?看不是指你的长相,而是你的心。因为?我觉得一个人好?不好?,是看她做的事好?不好?。如果你干了坏事,那你就是天下第一丑陋的了,但如果你是好?人,即使你容貌没那么受欢迎,我也会觉得你很好?看,这是我的判断标准。”

慕千昙心道:丑就是丑,还说容貌没那么受欢迎,这里又没有需要她照顾脆弱心脏的存在,做作。

裳熵道:“所?以?一开始,我真?的对你印象很不好?嘞,但是你说咱们命中注定,我就忍不住啦,我等一个这样的人,等了好?久!”

慕千昙道:“那是不是谁说那四个字,你就跟谁走了?”

裳熵开心道:“是啊,谁这么说,我都会和谁走的。可我等了十来年,遇到过那么多人,也只有你对我说了呀。”XZF独家整理

慕千昙呵笑一声?,没续话。裳熵接着道:“你有没有想过,只有真?正命中注定的人,才会有机会对我说‘命中注定’这四个字呢?你难道不是为?我而来的吗?”

开始输出一堆堆歪理了,而慕千昙居然无法反驳那句“为?我而来”。可不是吗,为?了这么个天道之女而来,至今所?做的大部分事甚至也都是为?了她。事实如此,又能拿什么反驳呢。

加大力?道按了按她的脸,她冷哼:“我看你是不需要我来帮你了,刚康复一点就开始强词夺理,我就该放你自己在这自生自灭。”

“不,我需要你。”裳熵坚决道:“我也想要你需要我。”

想了想,又补充道:“我永远在你这边。”

方才还没有盖住她眼睛时,听着她说那一句句怪异的夸赞,能看到那双澄蓝眸子,碧海清遂,一望即底,便可知她说的是不是谎言,是否真?诚。

而如今她亲手盖住了这双眼,那些倒是统统瞧不出来了。

可就算不能确定,慕千昙也不愿去探寻,自己盖上便不会再主?动?掀开,无论那下面藏着什么答案。

热血还在膨胀的血管中横冲直撞,裳熵越发晕眩,也更?加炽热,颈间的金色纹路随着呼吸般一闪一灭。

她知道自己今天说了很多话,那么也不缺最后一句。便深吸了一口?气,再轻声?道:“我爱你。”

第156章水火交融(五)

慕千昙眼睫微颤。

她分在灵力上的精神, 终于被这句不太一样的告白引过来一些,稳住震荡瞬息的心绪后,她良久才道:“爱与?喜欢不一样, 你就算再傻也不要连这两个都分不清。”

裳熵却是确定道:“我分得清。”

慕千昙抿唇,没?有说话。

裳熵又接着问:“师尊分得清吗?”

她刚刚说的那三个字犹如投入平静已久的水面, 在日复一日的侵扰中日积月累, 终于有一丝不对劲冒出头来,为迟钝者?察觉。

慕千昙本念着眼不见心为静,所以?阖上了眼, 这会却缓缓睁开来,露出两点?深色的沉。

她还是沉默着,且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膝盖跪在这少女腰两侧,额头相抵,呼吸交融,不经?意间, 几乎算得上紧密相贴。她们两人的灵力也如麻绳般缠在一起,牵带着,引导着, 彼此难分难舍,交换冷与?热。

这种姿势与?状态下说这种话未免太过诡异。

不, 这个样子无论说什么都?会显得诡异, 那么干脆就别说了, 专心疏导灵力。慕千昙也不知自己在胡乱掐断些什么, 只是道:“闭嘴, 再胡扯我就把你舌头给剪了。”

裳熵道:“你要剪了我舌头吗?”

慕千昙道:“这就剪。”

“太好了。”

“我看你是真烧傻了。”

“那我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我爱你诶。”

“你会算吗?现在不是了。”

慕千昙冷冷说完, 忽而发?觉有两只手从下方滑上来,十分流畅地抱住她的腰与?背。

她浑身一震,惊讶至极地蜷了蜷五指,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居然松开了抓住少女手腕的手,导致这大傻龙恢复自由了。

这还了得,不得就地正法?

可操纵灵力可是个精细活,她一下分心太狠,那些交融的灵力瞬间失控倒灌,本该逸散入空气,却反向径直进入她的身体。这波冲击刺的她脑仁生?疼,不由得闷哼一声?。

察觉到她在疼,那两只本想紧紧抱住她的手,改为了若即若离的触碰,并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像是安抚。

慕千昙缓过劲来,再不愿分心,被带偏的思绪倒是瞬间清晰。

少女的身体太烫了,以?至于她也在热,热到身上出了汗,脑子也被泡在水里,起起伏伏不清醒。可热度退去,便裸.露出干瘪残酷的现实。

她没?有拨开背上的两只手,而是念道:“裳熵。”

她很少叫她的名字,但这也不是第一次,却让少女抖了抖,像是被念到行刑名单般瑟缩。

“裳熵,”慕千昙又念了一遍她的名字,才道:“你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吧。”

躁动的灵力尚未完全平息,可裳熵也立即清醒了,回想起自己说了什么,知道犯了错,应该马上弥补才对,可又不甘心就这样开个玩笑再揭过。

她可是一点?小事都?会急急燥燥的人,她忍耐了多久啊,也已到极限了,她的刨根问底脾性也容不得这没?有回答的沙子问题恒固于心。

于是她笑道:“我记得很多,师尊说的是哪一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