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 觉得高枕无忧了,慕千昙自个在酒液中挑了杯还在她接受范围内的葡萄酒,配着几块牛肉送下去?。但尝过之后发现浓度还是有些?过高, 便放在那里没动了, 谁能想到居然会被这蠢龙喝去?大半, 还是让她碰着酒了!
眼看着少女整张脸都烧红, 眼神也迷离且混着水光。慕千昙大感不妙, 本来想抓秦河跑的想法瞬间消散, 转头快速道:“秦河,你看着她别做蠢事, 我先?走了。”
她现下可应付不了这精力旺盛的少女,交给秦河让她犯愁去吧。这孩子有责任心, 想必不会让蠢龙干出太过荒谬或伤害自己的事。
她语速极快说完一串, 秦河都没反应过来下命令的是她不愿面对的那个女人,只下意识应和,就要去?扶裳熵:“熵熵, 你还好?吗?”
裳熵被她捧住脸颊,迷瞪着眼:“秦河。”
“你喝酒了, 头晕吗?回去?...”
趁此机会, 慕千昙光速开溜, 可还没走出宴会厅的高台,腿部一沉, 烫得她嘶了声,低头望去?,是裳熵死死抱住她小腿,跪地大喊:“不要走啊师尊!”
这一声极其洪亮,打断了乐师们节奏,他?们频频望来,手下弹的曲调越错越多,害怕被伏璃追责,干脆停下了。音乐断绝,下方?美人们自然也不再舞蹈,无措呆站在原地。上菜的侍女们见主?人家请来的尊贵客人要离席,脸色还很差劲,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也不敢动了。
这下,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齐刷刷看向台上。视线密集到慕千昙头晕,怒从?心起,很想把裳熵就地正法。
秦河一句话?还没说完,望着空空如也的手,震惊于她的速度,竟如闪电般不可捕捉。
伏璃注意到这边,打破宁静:“瑶娥上仙要去?哪?”
想把腿抽出来,但裳熵抱的极紧,像怕她飞了似的死活不动。慕千昙低声呵道:“松手。”抬头回复:“来路上有点水土不服,没休息好?,现下饭也吃了,打算回去?歇歇。”
她这么一说,伏璃也被提醒了,赶忙问身边的女人:“上仙,您累吗?要不要早点去?睡?”
被满目奢华冲击到飘飞体外的魂魄终于归位,江舟摇客气道:“在下还好?。”
她桌前饭菜都没怎么动,伏璃以?为她是太累吃不下,立即便坐不住了,向下吩咐道:“带两位上仙去?寝宫,你们都散了散了。”
乐师与武者都施了一礼,流水般泻去?。桌上还有成堆闪耀人眼的金盘堆叠,昂贵菜品大部分都没动过。如今宴会草草开始又草草结束,依这伏小家主?的行事风格,这些?可能要直接扔掉了。
不过,慕千昙没心情去?责怪谁浪费粮食,她只想把这火炉龙刮下,又是打又是骂,但裳熵硬是靠着浑身蛮力抱紧了,就是不松手,像是被拧死的瓶盖再拧不动。
那边伏江两人自席位上走来,经过时停住步子,江舟摇问道:“瑶娥上仙可需帮忙?”
伏璃站在一边,双手负后,满眼笑意等待着。封灵上仙自己都被缠得不行了,还会来关心她,真是顽强。慕千昙目光在她们之间巡索:“不用,你们先?回去?吧。”
“送点醒酒汤来,等她清醒了,带上仙她们去?宫里歇息。”吩咐完侍女,伏璃偏头笑道:“那你们忙,我先?带封灵上仙走了。”
慕千昙道:“嗯,秦河你也跟着去?。”
江舟摇点头示意,回眸看了眼发愣的秦河,两人都随着伏璃离开。隐隐还能听?到江舟摇在问:“那些?食物会丢掉吗?”
“上仙不用担心,不会浪费,全部喂给妖兽即可。”
等她们都走远,确定看不见这边后,慕千昙才开始发威,弯腰扭住少女耳朵恶狠狠道:“你给我松开。”
酒气冲脑,裳熵整张脸已红成番茄,被扯到耳根快裂了,也绝不松手,大叫道:“不松!”
慕千昙道:“你想死是不是?”
裳熵喊:“就不松!”
双手扭住她两边耳朵,手指都麻木了也不见这蠢龙撒手,因为疼痛她反而抱得更紧,还加上双腿,俨然是赖定了。
小腿仿佛被两双铁夹箍住,血液都快运转不畅。慕千昙拧紧眉头,慢慢弯腰向后坐下,另一只脚踹她,踹不开,一手推抵在少女眉心:“我倒数三声,还不松你后果自负,三,二,喂!”
少女听?她威胁,不满皱起脸,竟直接张口往大腿上咬。慕千昙悚然一惊,一看见她红唇下森森白齿就条件反射般一巴掌抽过去?,清脆的啪声传遍宴会厅每个角落。裳熵侧过脸,唇角溢出几滴鲜血。
几粒雪花飘下,裳熵探出舌尖,卷走唇角红色,忽而双手双腿一齐用力,像是要扼断般更紧得抱住。慕千昙本在看着那点鲜红发愣,陡然加大力道让她闷哼出声。
听?到她声音,裳熵立即松开了,埋头在她腿上胡乱亲:“对不起。”
慕千昙起了身鸡皮疙瘩,反手又给她一巴掌,一脚踹开:“你发什么神经。”
裳熵向后翻倒,摔下高台,好?在下头就是柔软兽毯,加上她皮厚实,愣是完全没摔伤。在地上趴了会后,她顺着阶梯爬上来,低头闷声道:“我怕你要走。”
血液重新冲回腿部,一阵麻痒刺痛。慕千昙撑着桌面站起,脚尖点点地板:“你有病吧,我什么时候说我要走了?”
两边脸颊都浮肿着,但在通红脸色里看不出来,裳熵嗓音愈发小:“我感觉你要走。”
正在此时,侍女端来醒酒汤,见她们间气氛不对,不敢上前。慕千昙心绪难平,紧走两步,抄起那碗醒酒汤泼去?少女脸上:“醒醒吧你。”
汤水滴滴答答往下流,裳熵被泼了满脸,拿袖子擦擦,抬起那双酒气氤氲的眼:“师尊。”
随手扔掉汤碗,慕千昙转身面向侍女,冷声道:“带路。”
伏璃给她们准备的房间离宴会厅不远,没走多久便到了。房间很大,天花板是彩绘,墙面贴上条纹贴纸,四柱床足够四人同时翻滚,地上铺着雅蓝色金绣线地毯。整个房间和外头装修风格一致,都是满满到快要溢出来的浮夸华贵。
领人到门口,侍女说了句有吩咐可摇床头铃,便躬身退下。慕千昙进了屋,去?床沿坐着,脱去?靴子,掀开裤腿,直而长的小腿上多了几道红印,在雪色肌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扯下腰间储物袋扔床上,从?里面翻出活血的精油,她倒了些?在掌心,搓热之后盖上小腿。她低垂着视线,默不作声揉搓着伤处,把淤血推开。
裳熵悄悄从?门外溜进来,罚站般站在床边,望见女人腿上的红痕,抓着袖子道:“对不起。”
慕千昙没看她:“滚。”
像是漏气皮球,裳熵坐倒在地:“师尊。”
放下裤腿,把精油扔回储物袋,慕千昙道:“醒酒了?”
脸上红色不仅没褪去?,反而更浓了,连带着眼睛都微微发红,人也不是很清醒。口中说着对不起,眼神却飘飘的没有定位,一看就是还沉沉醉着。慕千昙冷哼一声,没管她自去?洗漱了。
外面还在下雪,但地板下有热气流动,就算穿的薄也不会冷。她穿着宽松睡衣出来,长发还散着,抬眼就见少女抱膝坐在床头地上,凝望着储物袋出神。
“回你自己屋去?。”
方?才过来时她就注意到这边不止一个房间,应当是每个人单独住。慕千昙毫不客气:“别赖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