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济快步上前,抓住了那小贩的手腕:“我们漠北蒙古,什么时候出过你这样的细皮嫩肉的家伙啊?”
“大爷!”小贩的手腕被抓得生疼,他皱着眉头求饶:“大爷,你饶了我吧,我就是混口饭吃,我家里还有媳妇儿孩子要养活呢。”
“还敢不敢再装漠北人了?”多尔济微一用力,那小贩的膀子就脱了臼。
“不敢了,大爷我再也不敢了!”
“不敢了,那爷我就给你托回去。”多尔济一边说着,一边用了力道,又给那小贩接了回去。
恪静好奇地瞧着多尔济,问道:“你是从漠北来的?”
“那小贩是假的,我这大汉可是货真价实的漠北人。”多尔济上上下下打量着恪静:“姑娘下次出门的时候还是不用扮作男人了,你这个样貌若真是个男人,那我们这些男人还怎么娶媳妇儿啊!”
跟在多尔济身后的一群蒙古汉子们都被主子逗笑了。
恪静却红了脸:“你这个家伙…”
“我这个家伙可不是什么坏人。”多尔济说完这句话,就带着他的一众随从们往畅春园方向去了。
恪静瞧着多尔济的背影,恨得牙痒痒。
跟在她身边的奴才道:“公子,咱们还去玉器店瞧瞧么?”
“去瞧啊。”恪静回过身来,拿出一块银子丢到那小贩的摊子上,道:“养养你的胳膊,往后不准再行骗了。”
***
恪静原本以为她和那个漠北蒙古人只是一面之交,可是没想到,刚回到畅春园就在清溪书屋又见了那人。
多尔济见到恪静,也很诧异,对着玄烨道:“皇上,这位是公主殿下?”
玄烨点头笑道:“她是朕的四公主,平素最是调皮不过,今儿个又跑到街上去胡闹了。”
“公主殿下侠义心肠,不是个会胡闹的人。”多尔济也笑着替恪静说话。
玄烨好奇了:“怎么你已经见过恪静了?”
“不敢欺瞒皇上,我有幸在来畅春园的路上见过公主一面。只是当时没想到,这个俊俏的小哥竟然就是四公主。”
玄烨见多尔济的目光总放在恪静身上,脸色微沉,道:“恪静,去见你额娘吧。”
第119章 多尔济的求亲恪静可是玄烨的掌上明珠……
恪静这个公主和旁的公主不一样,由于受到玄烨的偏爱,很多时候,即便是玄烨在和大臣们讨论军国大事,如果恪静恰好来请安,或者是无聊了,来玄烨这儿瞧瞧阿玛在干嘛,玄烨也就由着恪静在一旁听他是如何处理政务的。
这回,不过是个漠北的王子,玄烨竟然就把她赶出了清溪书屋,恪静出门的时候,脸上写满了不乐意,心里也是一时之气,不知道这个漠北王子究竟高级在哪儿。
彼时岫钰正在石拱桥的亭子上面品茶,见恪静穿着一身男装,脸色很黑在自己身边坐下,不由笑问:“怎么了?谁招惹了我们的四公主?”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恪静喝了一口茶,“阿玛那儿来了个什么漠北王子,也许阿玛要和人家商谈政事吧,就把我赶出来了。”
“原来是被赶出来了啊。”岫钰见恪静把那盅插一口气喝下去了,又亲自给她倒了些:“漠北蒙古,毕竟和准噶尔相连,兴许的确有大事要商量吧。”
恪静却不以为然:“额娘,前阵子我在阿玛那儿玩儿的时候都听说了,漠北蒙古向来中立,也不偏着咱们,也不偏着噶尔丹,这回不过来了个什么王子,中立的态度就变了?我不信。”
岫钰认真瞧着恪静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道:“你在你阿玛那儿,的确听到了不少小道消息啊。”
“哪儿是小道,都是真的。”恪静一脸认真:“就算这回这个漠北王子来求见阿玛是有一点儿示弱的意思,那也是看着阿玛打跑了噶尔丹,屈服于咱们大清的武力之下,我觉得不太靠谱。”
“那你觉得什么才算靠谱啊?”岫钰笑道:“屈服于武力之下才是最靠谱的,旁的只怕都不成。”
年轻的恪静哪里知道玄烨那种护犊子的小心思,她也只是说:“反正阿玛没让我听,说明他和我之间有秘密了,我不高兴。”
“这是享受特|权享受太久了,不让你继续享受,你就难受了?”对于恪静这种想法,岫钰自然要赶快敲打:“恪静,人这一辈子呢,总是有高也有低的,起起伏伏才是常态。就算是你阿玛对我,也没有总好啊。所以,要学着看淡,得意的时候呢不要骄傲,失意了也不要气馁。”
“额娘我知道。”恪静的樱唇轻抿成一道直线:“您放心吧,我也只敢在您面前说阿玛的不是,在旁人面前,阿玛就是我的神。”
岫钰被恪静逗笑了。
***
入夜,清溪书屋的暖阁里,岫钰一边梳着头发,一边对玄烨说:“今儿个您召见那个漠北王子的时候,把恪静赶出去了,恪静可是一脸的不高兴。”
“是么?”玄烨一边看书,一边回岫钰:“她是怎么个不高兴法?”
“觉着您不喜欢她,不偏着她了呗。”岫钰的言谈间透着轻松:“还是孩子脾气,您把她惯坏了。”
听岫钰这么说,玄烨放下了手里的书,起身走到岫钰身边,坐在她身边的矮凳上,道:“我对恪静还不够宠么?你看看旁的公主,有哪一个像恪静似的,我和大臣们讨论政务的时候,也能在旁边听?如今的本事只怕都快赶上半个前朝大臣了。”
“我知道您待恪静很好。”岫钰轻握住玄烨的手。
玄烨在岫钰面前自然是不会掖着藏着他自己心底的想法:“那个多尔济,自打见到恪静,目光就始终放在恪静身上,朕是有点儿怕啊。”
“您怕漠北王子看中了您的四公主?”岫钰嫣然:“不会的,咱们的四公主可不要太喜欢京城的繁华和江南的小桥流水,你让她去漠北苦寒地,她怎么肯呦。”
“以防后患,朕要把源头掐灭。”玄烨言之凿凿:“如今咱们根本不需要漠北的支持,漠北他爱中立就中立,爱怎样就怎样。若是不听话,朕打完了准噶尔,再打他漠北,也不是没有这个兵力。”
岫钰笑着摇头,当然也知道玄烨此言不虚,无论是财力还是兵力,打完准噶尔再打漠北,是没有问题的。
“多尔济这回来京城,的确意在示弱。”玄烨想起白日里多尔济说的话,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舒坦的:“这小子若论说话办事,倒也规规矩矩,的确有草原王子应该有的作风和派头。若恪静不是你我的女儿,嫁去漠北,也许未尝不是一门好亲事。”
“不是恪静,换做别人,您就舍得了?”
“孩子多了,自然有喜欢的,也有不喜欢的。”玄烨说的理所应当:“朕瞧唐太宗除了把长孙皇后给他生的孩子视为家人之外,旁人生的孩子也不当作家人看吧。”
这话听到岫钰耳中,自然是说不出的受用:“您能这样说,我很感激。”
“你啊,什么时候能收起这份规矩,这份客套,我就彻底高兴舒坦了。”玄烨摸着岫钰的长发,目光温柔:“你不是我的皇妃,是我的亲人,是我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