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1 / 1)

于是便将这念头抛之脑后,只觉那人是别有用?心。

而?春容玉娇二人自然?也发觉了这日日送来的红梅,两人一合计,5249零81九2也觉得这事?古怪,于是便悄悄在那窗子底下蹲守过几回,只是每回都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等再醒来时,那束红梅已?经?像往常一样放在了窗边。

初时,两人只当是自个贪睡,可次数多了,两人才发觉不管前?头多清醒,每回到了那个点,总是要昏睡过去,这才明白?是那送红梅的人使了手段。

如此折腾过几次,到底不能将那人身份拆穿,左右这人似乎也并没有什么恶意,况且自家娘娘每日起来时瞧见那束红梅,好?似心情都能好?上不少,所以二人便也不再深究。

而?陈俞这一日忙完手中政务,本欲早些前?去永祥殿将自请废后之事?与赵筠元言明,可到了夜里,他又念着昨日便不曾去常宁宫了,贺宛性子向来骄纵,今日若再不去,恐怕又要同自己使小性子了。

如此一想,他便还是先去了常宁宫。

等他在常宁宫用?了晚膳,再出来时天已?经?彻底暗下。

若是往常,他凡是到了常宁宫,就没有不在这儿?过夜的道理?,贺宛总有千万种法子缠着他,当然?,他亦是甘之如饴。

可今日却不同,他只开口说手中还有些要务不曾处理?,贺宛便松了口,更是难得善解人意道:“国事?总是要更加重要些的,阿宛就在常宁宫等着圣上,圣上什么时候过来都成。”

陈俞头一回见她那样通情达理?的模样,心里却并不觉得高兴,他深知?贺宛脾性如何,不管是从前?在北岐,还是如今在陈国,她都是向来骄纵的性子,哪里会像如今这般,竟开始权衡起什么国事?家事?来了?

如此想着,心中更是不免愧疚,总觉得时自个不曾将她护好?,方?才让心爱之人受了委屈。

所以此时的他,对?废后另立之事?,亦是越发坚定。

陈俞再来到永祥殿的时候,赵筠元正要歇息,听了底下人禀告,自然?觉得奇怪,皱眉道:“他怎么来了?”

春容虽因为陈俞不由分说将赵筠元幽禁于永祥殿之事?也对?他颇有不满,可心底却明白?若是要摆脱眼下困境,总还是要指望着他的。

于是见赵筠元如此神色,还是开口劝道:“难得圣上过来,娘娘还是莫要再与他使性子了,若是可以,该说明白?的事?还是要说明白?,能解了二人之间的误会,自然?是更好?。”

赵筠元明白?她的意思,虽然?心知?这大约是不可能之事?,但到底没有忍心让她失望,只点头道了个“好?”。

陈俞才入了殿,春容玉娇这些贴身伺候之人便都识趣的退了下去。

殿内只余下他们二人。

陈俞正欲开口,目光却不由得被窗边那束开得正好?的红梅所吸引,他有些奇怪道:“哪里来的红梅?”

赵筠元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由得微微弯了弯唇角,“底下人见臣妾这几日精神不太好?,特意寻来讨臣妾高兴的。”

闻言,陈俞大约是想起他已?经?将赵筠元幽禁于永祥殿半月有余,面上不由得浮现出几分尴尬,不过却转瞬即逝,又道:“做错了事?总归要受些惩罚,小满,你于朕而?言虽与旁人不同,可既是做错了事?,便还是要罚。”

赵筠元没有兴致与他深究这所谓的与旁人不同,只直言问?道:“圣上深夜前?来,是有何要事??”

陈俞迟疑了片刻,想起贺宛,最终还是开口道:“小满,朕想给?阿宛皇后之位。”

赵筠元怔住,她努力地理?解着此时的陈俞所说的每一个字,片刻之后,她抬眼看向他,面上好?似还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此事?,圣上似乎不需要同臣妾商议。”

他若是有这样的心思,直接下一道旨意,昭告天下便是。

何必来问?她。

她又能决定什么呢?

“朝臣们对?此事?意见颇大。”说到这,陈俞皱起眉头,显然?有些烦闷,他接着道:“朕提了一回这事?,被那些老家伙训斥一番还不算,一个个的竟还做出以死要挟的姿态来,朕……也实在没了法子。”

大约是有求于人,陈俞的语气也不似从前?冰冷,难得软了几分,“小满,若是你能让一步,自请废后,那那些老家伙便是再有意见,也不好?再管这事?了。”

饶是一早便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在听到陈俞这话时,赵筠元依旧僵在了那儿?,她很想马上开口说出反驳的话来,或是指责陈俞的忘恩负义,或是一遍遍重复贺宛曾经?做过的错事?,可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

或许是一直不曾得到赵筠元的答复,陈俞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中也多了几分不耐烦,“小满,朕知?道你或许会觉得委屈,可这事?说来本就是你的过错,作为中宫皇后,缺了容人的气度,让阿宛因此受了委屈,若非如此,这皇后之位,你还是能好?生坐着。”

赵筠元终于回过神来,她端坐于陈俞面前?,腰身挺得笔直,几乎是一字一句道:“臣妾不愿。”

不是因为她对?这个身份当真有多么眷恋,而?是她不想看见他们二人的感情如此顺遂,更不想看见贺宛如此顺遂。

他们的感情原本就应当是历经?磨难,凭什么只要踩在她的身上,就能一帆风顺了呢?

陈俞的面色瞬间冷了下来,可却还是缓和语气劝道:“小满,皇后之位朕是一定会给?阿宛的,若你识趣些,主动让出来,朕也会给?你留个体面,不仅许你贵妃之位,连同管理?后宫的权力,朕也一并交到你的手中,如此,阿宛有的不过是个空职罢了。”

见赵筠元不曾应答,陈俞以为她已?是动了心,于是又接着道:“阿宛她是北岐人,小满你是知?道的,陈国与北岐的矛盾早已?不可调和,哪怕如今北岐已?经?覆灭,陈国人对?北岐人的恨意依旧没有消失,所以阿宛在我们陈国的日子,很不好?过,她需要一个尊贵的身份,也只需要一个尊贵的身份,旁的,她都不会和你争。”

说罢,陈俞看向赵筠元,以为她会说出一个令自己满意的答复来。

可片刻之后,赵筠元却依旧只重复了那四个字,“臣妾不愿。”

话音落下,陈俞看向陈俞的目光终于变了变,那双墨色的眸子好?似被她这简单的四个字激起了翻涌的怒意,他嘴唇抿起,正要发作,可却又好?似想到了什么,到底是忍耐了下来,只道:“你再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想好?了,再遣人与朕说。”

而?后一甩衣袖,出了殿门。

等人离开,春容玉娇快步走入殿内,方?才她们二人守在门口,却也瞧出陈俞离开时面色不善,心下自然?担忧,这会儿?走到赵筠元跟前?,见她似乎也一脸疲累,便也只得将满腹疑问?压了下去,只道:“天色已?晚,娘娘还是早些歇息吧。”

赵筠元点了头,春容与玉娇又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

殿内的烛火熄了几盏,只余下床榻边的两盏纱灯还亮着,昏暗的夜色下,这微弱的光亮好?似轻而?易举地便会被碾灭。

赵筠元依旧端坐于那处。

此时的她心绪极为复杂,与其说是难过,不如说是麻木与无力。

她作为这个故事?里的配角,好?似即便竭尽全?力都无法去改变些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俞背弃他们的从前?,一步一步的踩着她,来展露他们那盛大的爱情。

烛火明灭间,她恍惚想起她从萨阳雪山上将陈俞救回来那日,陈俞从昏睡中醒来,近乎绝望地问?她,“小满,我们还能回去吗?”

赵筠元握紧了他冰冷的手,坚定地告诉他,“我们一定能回去的。”

那时候的她真心地期盼着这一日的到来,以为只要回到陈国,一切便会好?起来。